黎教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过去,龙教授的鼓励很有效果,这句话就和魔咒一样,能够迅速改变心态。
但今天不行。
黎教授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肿瘤组织出血——不是哪一根血管,而是一群毛细血管。
这怎么止血?
过去见过刘牧樵处理类似的出血,他只需要一抹,血就能止住。
黎教授抹了几次,都没有效果,血照样在出。
他有些慌。
刘牧樵很想出手,他的徒手止血只需要56秒钟就能解决问题。
但是,他克制了。
“道路千万条,止血第一条。”刘牧樵轻声说。
道路千万条?
对,我把总血管结扎了。
黎教授突然眼睛一亮。
我不是做了血管吻合吗?重新结扎血管,过一分钟再放血,这不也是止血的办法吗?
黎教授也没有征求刘牧樵的意见,行动了。
刘牧樵微微一惊。
龙教授准备喝止。
但是,他们都忍住了。
一分钟后,黎教授成功了。
又过了两小时,手术结束。
“轰!”
示教室里,学术厅里,欢呼的人群把大厅给炸塌了。
院长激动得把身边的一位女干部抱在怀里,还跳了几下。
江副院长尴尬地看着院长出格的动作。
这是院长做的事吗?
“来,我们把院长抬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很快,院长被人抛了起来,吓得他失去了知觉。
抛了几下,突然有人意识到出问题了。
“停停停!院长好像没气了!”
没能止得住,还抛了两下,最后停下来。
一模颈动脉和鼻子,还有呼吸和心跳,但是神志不清了。
“赶快抢救!”
江副院长是外科医生,抢救病人是经常的事,但今天,他犹豫了。
再说,他也没有搞清楚,院长突然神志不清是什么原因。
吓坏了?
突然神志不清,原因无非就是三大原因,一是心源性,二是脑血管意外,三是中毒。
中毒可以排除,心脏跳动不急不缓,心源性也可以排除,难道是脑血管意外?
这就乐极生悲了啊!
“把神经科医生叫过来!”
“送icu!”
很快,院长被送到了icu病房,神经科医生马上会诊。
“初步结论是脑溢血!”
江副院长急得要哭,这个人可死不得啊,刚才答应了推荐自己,他下位,江副院长接他。
老兄啊,你死不得啊!你死了,谁推荐我啊!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千万不能说出来。
所以,他比谁都积极。
“降低颅压。甘露醇100毫升,静脉快速滴注!”
“地塞米松磷酸钠10毫克加生理盐水10毫升静脉推。”
“冒险,做一个急诊ct。带氧气袋,麻醉师带气管插管包……”
神经科主任亲自指挥。
十几个人把院长送到ct室,快速扫了一个头部ct,就在电脑上看结果。
脑干!
江副院长嚎啕起来。
老兄啊,你什么病不可以得,偏偏得一个必死无疑的病?
惨了!
真的惨了!
出血量在20毫升左右。
脑干出血5毫升就是大出血了,20毫升必死无疑。
神经科主任两手一摊,他已经没兴趣了。
谁有兴趣去抢救一个毫无希望的病人?
等落气的时候再按压几下,表示表示吧。
“不行,你们不能撒手不管啊,无论如何,都要把院长救活,哪怕是能说几句话也行。”
他还没有交代后事,怎么可以就死那?
“江院长,你也是专家,脑干出血20毫升,是不可能救活的。你的心情我懂,我也一样,希望院长活过来。可是,这是科学,这是现实。”
神经科主任开导江副院长。
“不,不能,一定要全力抢救!”江副院长大声喊。
“再用100毫升甘露醇快速滴注。”
神经科主任没有和江副院长争执,该用的药继续用。
“醇浴。物理降温……”
“咦,主任,有希望了,不是刘牧樵在这儿吗?”
神经科一位主任医师突然想起,刘牧樵不是号称可以做脑干穿刺的吗?
“你也信?”主任看过刘牧樵的论文,但是,他从来就不信。
作为大教授,京大一院神经科的主任,自认为是理性的,不会人云亦云,脑穿刺,脑组织其他地方他都相信,但你说能穿刺脑干,他就不信了,脑干是生命禁区,这在他脑子里是根深蒂固的。
“试试吧。”
主任不信,不等于别人不信,在场的就有几个人相信,特别是icu病房的医生,他们就有一部分人相信。
“试试吧。”
“试试吧。”
“别胡闹!这是基本的常识!脑干怎么可以穿刺?这里是生命的禁区,生命禁区,你们开什么玩笑!”
潜意识,主任的思维是固定了,病人死亡那是肯定的,但是,自然死亡和穿刺后死亡是两码事,前者,是病情所致,后者,家属会认定为是医疗事故,是穿刺死亡的。
即使在医学会鉴定,后者,穿刺后死亡,很可能会认定为医疗事故,理由很简单,你在生命禁区穿刺,死亡了,你医生当然得负责。
明明是禁区你还穿,这不是违反规定吗?
神经内科主任坚决不同意。
这是基本的自我保护,哪怕患者是院长,也不能做违反医学常识的事。
问题最后由江副院长决定。
“穿!去请刘牧樵!”江副院长看到了一丝希望,赶紧就表态了。
“不行啊,院长。你不想想,死亡,是肯定的。但是,你同意穿刺,你就得承担责任!你和院长是搭档,院长死了,人家会怎么想?我担心人家说,你……”神经内科主任提醒江副院长。
“担心人家说我什么?”
“说我急于接班?”
“我没有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不是,我没说。”
“好了,我不跟你争论了,现在救院长要紧。”江副院长必须赌一把,一定要把院长救活。
于公于私,他都得救他。
刘牧樵在手术室洗手。
他很高兴。
“没想到,三个!牧樵啊,你的功劳太大了,京大一院胰腺外科,我申请聘你做名誉科主任。”
龙教授说。
“没这个必要。”刘牧樵说。
“院长和我关系很好,我这就去向他申请。”
龙教授也在洗手,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戴手套,手很干净。
“你们院长快到年龄了吧。”
“是的,明年肯定要退了。听说,几个副院长竞争得很厉害,还有外院的,也在竞争院长这个职位。”
“有电话。刘博士,江副院长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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