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北去的高铁,刘牧樵没有坐豪华的商务座,而是挤在二等座里。
临时去京城,连机票也没有了。
年轻,无所谓辛苦。
他身边一对老人,都在70岁左右。
男的,一脸蜡黄,女的一脸愁容。
刘牧樵坐在靠窗户边上的位子上。
“小哥,可以换一个位置吗?”
大娘开口了。
“呃,行。”
刘牧樵不好拒接,本来,他喜欢坐靠边的位子,可以看风景。
他站起,走了出来。
“大娘,你们这是准备去京城干什么?”
“看病。”
“看病?看什么病?”
刘牧樵微微一惊,现在,世界各地都往清江市挤,安泰医院一床难求,你们还是老观念,北上去看病?
“心肌炎。”大娘说,“在清江大学附一院住了两个月没什么效果。”
嗯,刘牧樵无话可说,安泰医院的内科系统,虽然引进了一些人才,但是,没有根本的进步。
真不敢在他们面前推荐。
“准备到京城哪个医院去看病?”
“安贞医院。”
“哦,就是那个心脏骤停两个小时都救活了的医院啊,很厉害的。”刘牧樵在读书的时候,老师讲过这个案例。
“对的,就是去那个医院。”大娘说。
刘牧樵没有再问。
倒是另一个旅客接上了话。
“我们也是去京城看病的。我是得了慢性结肠炎,每天拉稀,在安泰医院住了半个月,没一点效果。那个什么鬼安泰医院,名气这么大,我看,徒有虚名,连一个慢性结肠炎都治不好,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去安泰医院住院了。”
刘牧樵被空气噎着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有些病确实是很难治的,慢性结肠炎就是典型的难治的病,治不好,你怪安泰医院?
刘牧樵自然不会和他争论。
至少,自己的医生就没给患者解释到位。
还是内科的问题。
内科是软肋。
刘牧樵不想继续听下去,但又没有办法,人家就在耳边叨叨,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刘牧樵不听都不行。
“中风,那还是安泰医院厉害!你们看我,我就是安泰医院救活了,我是脑干出血,刘博士亲自手术,救了我一命。”
后面一个旅客说。
刘牧樵没有回头,不想在这种场合相见。
没意思。
他干脆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6个小时候,到了京城。
刘牧樵先起身,走了出去。
“诺,他就是刘牧樵,神医!”
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这时候,车门打开了。
刘牧樵到了出站口,一个女子举着牌,“欢迎刘博士。”
这是一个中年女子,37、38岁,一身的名牌,很有气质,戴的首饰也很高级。
两颗小耳环闪闪发光,上面镶这蓝宝石。
五官很精致。
但是,有一个刚强、霸道的气质。
她是金汉精密仪器制造公司的副老总。
老总是她父亲。
她父亲昏迷在医院,特意请刘牧樵过来做飞刀,她亲自来接。
现在,刘牧樵对大多数的飞刀都是拒绝的,渐渐,请他做飞刀的人也知道,能够请动他,一要看运气,二要看交情。
今天这个病人,刘牧樵不得不亲自来,因为是京城的老同志发出的邀请,患者就是他们私交很好的朋友。
“刘博士,我父亲就全指望你了。”女士也上了车,她坐司机的位置。
“我看了资料,属于比较常见的基底节出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刘牧樵坐在副驾,他不喜欢窝在后面。
“你很忙,要不是胡老,我们还请不动您的,这也是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吧,我父亲喜欢围棋,和胡老气味相投,成了好朋友。所以才有今天。”女士一边开车一边讲。
车子在市区开得很快。
很霸道。
加塞、超车毫不犹豫。
“不急,不急在这几十分钟。”刘牧樵提醒她。
“没事,习惯了。”女士毫不忌讳。
刘牧樵皱了皱眉头。
不再说话,让她去。
还好,很顺利,一路上,超了很多的车,还闯了两次黄灯,45分钟到了京大附属三院。
刘牧樵跟随女士,直接去了病房。
这里,还有几个人,见女士进来,都站起来迎接。
其中,就有两个是本院的主任医生。
“久闻大名。”其中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廖长生,本科室的主任。”
“廖主任您好。”
“你好,病人资料看了吧?”
“看了,基底节出血,问题不大。我带了一些特制的‘华佗再生丸’,疗效会更好。”
“喔,那就更好啦。”
“我们就直接动手吧。”
“行,不看病人了?”
“看的,看完就送手术室。”
半个小时后,刘牧樵和廖主任,还有两名助手,进了手术室。
又过了10分钟,手术结束了。
这种穿刺,刘牧樵都有一年半时间没有接触过了,不是他的菜,张长弓做下来都是很简单的。
左侧基底节出血,出血量才40毫升。
由于是胡老的朋友,刘牧樵连3万块钱的飞刀费都懒得要,他没有在三院停留多久,就去了一院。
他已经联系好了,今晚,他还有一台胰腺癌的手术。
他在京大附一院,担起了培养龙教授的研究生的责任。
现在,龙教授上台越来越少,一些有难度的手术,都是交给刘牧樵,或者龙教授的其他的学生。
刘牧樵负责纠正师兄、师弟、师侄的技术缺陷。
他每一次来京城,都会要做一到两台手术,基本都是教学手术,其中,还包括教师兄们的Vili侍术式。
才上手术台,龙教授就过来了。
“最近,你把兴趣又转移到了整形美容术上去了?”龙教授一进来就问。
“是的,做美容手术比较有意思。”刘牧樵笑着对龙教授说。
“医生,救死扶伤,你这美容,算什么呢?”龙教授说。
“其实,也算是治病,给她们治疗的是心病。”刘牧樵说。。
“狡辩。不过,也说得过去,身体器质性病变是病,心理病也是病。有时候,心病比器质性病后果更严重,更可怕。”龙教授说。
“就是嘛,我接诊了不少要美容的患者,绝大多数都是有心理疾病的。”刘牧樵伸手接过手术刀,准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