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庭岳发现她的双眸因为恼怒而逐渐泛起一片猩红。
他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但看了一眼电视新闻,心底隐隐有些猜测。
“好吧,你好好休息养病。”
又觉得这话不妥,风庭岳又说:“不如,等过几天,我们一起走?”
他也不可能放心让顾离一直待在D国。
“不用。”突然,清冽低沉的男音自房门口传来。
“等阿离的伤口好了,我会带她走。”
嗓音里的凉意,明显是赶客的意思。
风庭岳转头,便瞧见了那身形昂藏的男人立在房门口。
逆在光影里俊美无铸的面庞此时透着肃杀,光影给他深邃立体的五官镀上了一层灼芒。
他的出现,自带一股无形的压迫。
慑人的冰瞳定在风庭岳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但却明显赶人。
风庭岳察觉到敌意,撇嘴,转头跟顾离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顾离挥了挥小手,无声地说:“拜拜。”
风庭岳往外走,与男人擦肩而过。
待人走了,穆轻寒将病房门阖上。
走向顾离时,目光落向了新闻,拧了拧眉。
对于风家兄弟过来,并没有问什么。
他知道,风庭琛肯定担心了,所以并不说什么。
但……新闻在播报今天机场的混乱情况。
电视关了。
“狗男人,过来。”她朝着男人勾了勾手指。
穆轻寒没有犹疑,在她身畔坐下。
刚落座,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蹭进了他的怀里。
像只猫。
他换了个姿势,让顾离更肆无忌惮又舒服地枕在他的胸口上。
二人都没说话。
依偎了一会儿,突然,心口一疼。
他垂眸。
这小狐狸!
咬他。
怀中的小丫头突然抬起头,看他神情,见他没生气,咦了一声。
还不忘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阿离,你在干什么?”
“闻闻有没有酸味。”
顾离皮够了,又不动了,倚在他怀里,“黑成在你手上是吧?”
“嗯。”
“喔,那你处理吧,我不管。”
穆轻寒本就没打算让她过问。
缓缓地,手臂揽住她的腰,男人的嗓音有些沉沉地从头顶砸下,“阿离,等你伤好后,我送你回M国。”
“喔。”
等等……
“什么叫送我?”她皱眉。
狗男人,不对劲。
“我有事需要处理。”他的眼中,浮起了戾气和杀戮的嗜血。
顾离一张黑漆漆的小脸突然凑近了他,在他的眼底放大了无数倍。
当然,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他冰蓝瞳孔里的怒气。
他非常生气吧?
尤其是这次……她受伤。
顾离没问,反倒是在他微抿的薄唇上蹭了蹭,却又偏不离开,贴着他的薄唇说:“好嘛,你要是敢出事受伤,我就不要你了哦。”
挠人心得紧!
穆轻寒的眼底浮起灼烈的火,心底低咒一声,磨人的小狐狸。
顾离原本以为自己身体素质挺好,可是到了晚上,却突然浑身发寒,头晕目眩。
浑浑噩噩时,有一只宽厚的大掌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二爷,顾小姐发烧了,伤口发炎引起的。”可不就是威廉医生的声音。
顾离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给她打针。
针头落进血管里,疼得她闷哼一声。
一旁穆轻寒看在眼里,十分暴躁了,“不专业,滚!”
明显把顾离刺痛了。
护士没想到看起来高冷禁欲的俊美男人竟然会发脾气,吓了一跳。
威廉也看得满头冷汗,“不然,我来?”
“男人,不行。”穆轻寒此刻的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威廉头痛中……
战小柒看在眼里,有点着急,“师父肯定很难受,让护士姐姐把针打完吧!”
护士顶着一屋子大佬的视线,颤颤巍巍地给顾离把吊针工作做完。
做完也不敢说话,飞也似地逃了。
威廉医生略显尴尬地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既然这样,我们也离开吧,不打扰到病人休息了。”
很快,屋中安静了。
毕竟,他们都没见过穆二爷会有一天如此暴躁。
顾离醒来的时候,浑身大汗淋漓,但也神清气爽。
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像重生了一样。
但起身时,发现身上盖了两床大棉被……
她嘴角抽了抽。
就这……难怪她梦见自己在蒸桑拿。
此时,一道红豆粥的清香飘进了鼻子里。
顾离动作那叫一个快速,把两床被褥一同蹬到了一旁,迅速起身去洗澡……
只是浴室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就被一只骨态优美的手挡住了。
“洗澡?”男人幽幽的嗓音传来。
顾离对上他诡谲的眸,心想他丫的可真神了!
“是啊。”说罢,还将背脊挺直了几分。
“伤口不能碰水。”男人看着她一副傲娇神色,竟觉得好笑,垂眸,唇角勾勒起一丝微弧,绝艳无双。
顾离却没心思欣赏眼前这狗男人的绝顶神颜。
她睡了一晚,大汗淋漓,不能洗澡很难受的。
“我帮你。”他突然说。
顾离:“!!??”
“帮你擦一擦。”他又强调了一句。
这医院里的浴室可没有浴池,只有淋浴,难免会碰到伤口。
如果再发炎……
他不想再看到这小祖宗生病的模样了。
顾离看了一眼浴室里的莲蓬头,再看一眼男人正儿八经、正人君子的模样。
咽了咽口水,向来厚脸皮、爱调戏穆轻寒的顾离,耳尖还是悄悄泛起了红意。
本来二人往常耳鬓厮磨也没什么,现在她竟觉得有点……羞耻。
穆轻寒挑眉,发现了她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眉眼深处慢慢拢上了兴味。
“怕了?”
浴室的空间本就小,狗男人低哑的嗓音回荡,勾人心弦。
顾离咬了咬牙,“怕个屁,得,小穆子,过来伺候本宫。”
穆轻寒:……
就她皮。
擦拭的时间很漫长,整整耗了半个小时,顾离被迫像个洋娃娃似的坐在男人怀里,被他穿上病服,又被他抱回病床上。
整个过程,她也逐渐从羞赧到释然。
坐到病床上时,她吹了吹有点凌乱的刘海,瘪嘴说:“你这伺候不到位。”
男人抬眸,目光灼人,“嗯?”
一个单音节,扬高了几分。
可无端叫人听出了沙哑。
顾离意识到什么,猛咳一声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