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男生轻轻喊了西泽尔一声:
“那个,转学生,我可以叫你西泽尔吗?”
“随你。”
男生挠挠脸:“我叫唐堂,那个,我建议你去找楚老师换个位置。”
西泽尔掀起眼皮:“这里有人?”
“唔。”唐堂支吾起来,“主要是你的同桌,她,她脾气不大好,所以你最好……”
唐堂是出于好心,善意提醒转学生,却不料这句话直接惹炸了他的同桌。
“唐堂你说什么呢!”蔡周气得一拍桌子,“说谁脾气不好?有本事把这话跟她当面说试试!”
唐堂跟受惊的鹌鹑似的立刻缩起脖子:“不不不,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不是在评价大佬,我真的没有!”
蔡周才不管,气呼呼地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咬牙切齿地吐槽起唐堂。
唐堂叫苦不迭,一脸苦瓜色。
西泽尔单手搭在桌上,脸色疏淡。
其实他已经把这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差不差。
周遭异样的原因,大概就是来自他的同桌,一个人人都惧怕的校园大佬?
西泽尔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衬衫松垮,额头贴着绷带且头发张牙舞爪,嘴里还咬着牙签,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
他轻嗤一声,轻蔑垂下眼,像是在看幼稚孩童,其他人的诚惶诚恐在他眼里更好笑,这让他对同桌难得生起好奇。
身后的两个人还在争执。
蔡周振振有词:“你们这些人老是造谣她脾气不好,可你们想想,她什么时候真的跟人发过火?”
唐堂弱弱辩解:“……大佬当然不会轻易发火,她都是直接动手的。”
蔡周一哽:“她是见义勇为!你们这些蠢货懂什么!”
西泽尔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他拒绝玩幼稚的校霸游戏,翻开刚发的崭新课本。
里面内容和他以前学校的截然不同,但是没关系,西泽尔早在初中就已在家庭教师教导下,完成了高中阶段全部知识学习,甚至开始接触到大学阶段知识。
如果他愿意,可以提前申请大学,不管从什么方面判断,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拒绝他。
只是他不想,或者说懒得。
毕竟按部就班和提前毕业,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西泽尔以最快速度把课本翻了一遍,在脑中疏离起大略的知识体系。
这姿态放在旁人眼里,着实没有学霸气场。
谁让他没有动笔,只有哗啦啦地翻书呢。
“笨蛋美人也没关系,我可以!”
“呵呵,你倒是可以,人家也可以吗?”
“做做白日梦不行啊?”
“哎,有人好像在论坛上传了帖子,转学生被拍到了。”
“啧啧,这照片不行啊,用座机拍的吗?画质怎么这么差!”
“画质差也没有埋没转学生的美貌!高糊图也这么漂亮!绝了绝了!”
“噗哈哈,这是谁的帖子,居然说转学生荣登最新校花!哇,已经跟了几百楼,都是赞同的哎!”
“什么?我们明德居然没有校花?这种优良传统也能丢?”
“不是,起初大家公认的校花不是那谁吗?可是人家现在稳坐校霸宝座,没人敢叫她校花,这位置也就空了下来。现在好了,转学生统一全校审美!”
“可人家是男生哎。”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性别歧视啊!谁说校花必须是女的?”
“好像还有点道理。”
西泽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神都沉浸在课本里,耳朵自动屏蔽周围嘈杂声。
当然也就错过了其他人所议论的“新晋校花”大事。
到点放学,管家路易已经等在门口。
笑吟吟问起少爷新学校的感受。
“还是无聊。”
这是西泽尔的评价。
他也以为会一直这么无聊下去。
直到转学的第三天,他按照以往时间走进高三六班,发现空了两天的桌子多出一个趴着的人。
她长发及腰,漆黑浓密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丝丝缕缕在桌上铺开,后颈露出一小片皮肤,白得晃眼。
她后背薄削,修身白衬衫勾勒出纤细线条,腰肢细窄没入百褶裙,裙摆下的腿,紧致修长,完美得没有半点赘肉。
西泽尔站着没动足足五秒,视线也在她伏起的蝴蝶骨上停留了五秒。
他都没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担心声音大了,停留的蝴蝶也要跟着飞走。
“大,大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西泽尔身后响起,尾音足足拉高了八度,“你怎么回来了?”
与蝴蝶的静谧被打断,停驻的时间继续流动,西泽尔有点说不出的烦躁,越发看唐堂不顺眼。
唐堂还不知道西泽尔危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懊恼抱住脑袋,为惊扰大佬的睡眠惶恐不已。
桌面上静静铺散的发丝动了动,然后徐徐滑走,顺着肩膀垂到薄削的背后,也遮住那双蝴蝶骨。
略微凌乱地发丝下,睡意慵懒的凤眼斜斜撇过来,没有情绪,却看得唐堂战战兢兢。
唐堂告饶:“大佬,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少女动了动脖子,往后靠在椅背,眼皮半垂眸光浅淡,也没有和唐堂真的算账。
唐堂大大松了口气,脸上多出笑意,转头猝不及防对上西泽尔的视线。
他后颈莫名发凉,但他揉揉头发,只以为是清晨风凉。
“西泽尔,你怎么不坐啊?”他朝着西泽尔挤眉弄眼,言下之意就是,看吧,我就叫你换座位了。
西泽尔懒得和他说话,单手插在兜里,往前几步,进了他的位置。
这短短几步,他却像是踏进另外的领域。
虚无缥缈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具体是什么味道他说不上来。
有点像沉静的檀木,又有点似清冷的雪松,悠长延绵,袅袅环绕。
身边的人动了动,那股香味跟着变浓,随风拂过西泽尔鼻尖。
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不讨厌香水。
“你是转学生?郁西,西泽尔?”
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像是玉石相碰,忽然拨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