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了,萧祁轩才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一出门,见慕云吟抱着他的貂皮斗篷,凛冽寒风中,翘首玉立。
“这么冷的晚上,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冷的晚上,五郎也不披着自己的斗篷?”
慕云吟说着,把手中的斗篷披在了萧祁轩的身上,慕云吟冰凉的手指,划过萧祁轩的脖子,萧祁轩只觉得一缕冰寒钻入衣领,心里却是万般的温暖。
“行了吗?”
萧祁轩担心妻子的手冻麻木了,系不上斗篷的带子。
“好了。”
慕云吟说着,仔细的整理一下斗篷的帽子,才由萧祁轩拉着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黄鹂,可以端饭菜了。”
“你还没有吃?”
萧祁轩捧着慕云吟的手呵着气,一听慕云吟还没有吃饭,不高兴的问。
“妾等着五郎回来一起吃。”
“以后不能这样,在外面不比宫中,饭菜会凉的,你要趁热吃,不用等我。”
萧祁轩说着,拥慕云吟入怀。
“妾让黄鹂蒸着,冷不了,妾怎么会让五郎吃凉了的饭菜呢。”
萧祁轩闭上眼睛,抱紧了自己的妻子。
“等这一次的事情过后,天气转暖了,我陪你在外面好好玩几日。”
慕云吟在萧祁轩胸前点点头,她知道他们这一趟出来,并不只是陪她去云南老家这么简单,有些事,是她这个皇后都不能过问的。
半夜,慕云吟听到了外面有人声传来,发现萧祁轩已经起来了。
“你睡着,不用起来。”萧祁轩见慕云吟要爬起来,忙制止。
“妾起来帮你穿衣。”
“怕吵醒你,才没有让黄鹂进来穿衣,既然你醒了,让黄鹂进来穿便是,你好好睡着,不要起来。”
黄鹂闻声进来,慕云吟问黄鹂:
“怎么半夜会有那么多侍卫在外面?”
“是蜇伤的药到了,我去看看。”
萧祁轩不等黄鹂说话,把从十里坡购买到了蜇伤的药的事,告诉慕云吟。
“娘娘放心,太医已经告诉侍卫们,该怎样治疗被马蜂蜇的伤了。”
还算这些药来的及时,想必那些被蜇的侍卫,不会有事了。
慕云吟高兴之余,心情又渐渐沉了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她夫君的命,结果让那些侍卫受了那么多罪。
是李良人的母族?是高齐?是魏国?慕云吟的头有点晕,很多事,萧祁轩是不会和她说的,她能做的,就是尽力伺候好她的夫君。
在这个小镇耽误了两日,他们的马车又开始上路。
羽林卫仍然是便衣暗中保护,斥候仍然散开提前开路,提前把潜在的危险扑灭。
“五郎,杨总管呢?”
慕云吟发现,为她赶马车的人,换了一个人。
“他………他已经不在了。”萧祁轩语气沉痛,把脸转向了一边。
“不再了?怎么会不在了?是做其他事去了吗?”
慕云吟不愿想的太坏,那应是老杨头有事离开。
萧祁轩听了她的话,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慕云吟知道自己心存的那一丝幻想破灭。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萧祁轩本来是骑着马的,看到慕云吟的脸色后,想叫后面的黄鹂过来陪着慕云吟,但想了一下,还是下了马,自己坐在了慕云吟身旁。
“已经让人把他送到那片树林中埋葬了。”萧祁轩把慕云吟有些冰凉的手捧在手心,沉声道。
慕云吟无法接受,那样一个心胸宽阔,那样一个开朗的人,没有战死在沙场,却死在了马蜂的毒刺下。
慕云吟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老杨头的情景,那一日,她喝了萧祁奕下了药的茶,就是老杨头赶着马车送她回到慕府的。
也就是那一次,让她和萧祁轩有了正在的接触。
“如果他解下外衣后,不是盖住我的脸,如果他不是为了赶着马车尽快离开那棵大树,他有能力让自己不被马蜂蜇着的。”萧祁轩说着,握紧了慕云吟微微颤抖的手。
一路上,萧祁轩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靠在他身上的慕云吟,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愤怒。
“五郎,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要好好的,不能让那些害死杨总管的人得意。”
“我知道,这个人,不会赶马车,怎么这么颠簸?”
萧祁轩虽然没有责问外面赶马车的人,但呼吸声变得粗重。
“五郎,是这条路不好走。”慕云吟赶紧安慰萧祁轩。
慕云吟说着,忙把小手伸进萧祁轩的交领里面,帮萧祁轩揉着心口,慕云吟发现,萧祁轩又开始烦躁了。
外面赶马车的侍卫,听到了萧祁轩的话,赶忙让马慢了下来。
慕云吟把脸贴在萧祁轩的胸前,这不仅能让她感受得到萧祁轩烦躁的心跳,也能让萧祁轩烦躁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在黄昏前,他们要找一个地方歇息。
“陛下,在前面的小镇,已经选好了住宿的地方,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那里。”
钱华植从前面打马过来,勒住缰绳向萧祁轩禀告。
“让那些受了伤的侍卫和斥候,提前去休息,让太医再重新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
钱华植一听,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声“是”,便又打马离开。
马车掀着车帘,迤逦前行,经过了一片片田地。
这些田地很奇怪,有的非常干枯,哪怕一场大雨,也没有让这些田蓄得半点水,这是长期干旱所致的。
但往往在这些干旱的田地旁边,有的田又湿润有水,种植的小麦蚕豆,长势喜人。
一个时辰后,他们的马车来到了目的地。
萧祁轩刚下了马车,就让黄鹂过来扶慕云吟进去。
“找人来,我想了解一下这里土地种植情况。”
萧祁轩对钱华植说着,径直走进一间空房,慕云吟不知道萧祁轩为什么又烦躁起来,望着萧祁轩的背影,猜想可能是一路的见闻,又让他发现了什么。
慕云吟在房间里默默的等着萧祁轩回来,掌灯后,萧祁轩才回到房间。
“知道你碗中的大米怎么来的吗?”
萧祁轩夹了一箸菜给慕云吟后,望着慕云吟问。
慕云吟不知道萧祁轩又遇到什么事,笑着答道:
“当然是农民种出来的,妾以前在云南的老家,也有田地的,举家迁来建康前,才卖掉的。”
“你们家没有被当地的大族压榨吧?”
萧祁轩不等慕云吟回答,又好像想起什么来道:
“不对,忘了国丈是什么人了,别人哪压榨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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