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件事说得好听叫请愿,说得不好听就是逼宫。
从常理上讲是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的,就算他们讲得有道理,那也得事后换个时间地点再同意。
因为这事关朝廷(武庚)的颜面。
更何况在这些人请愿的过程中还发生了刺杀事件,只要是眼睛没瞎,脑子没秀逗的,都看得出来这个刺客与东伯侯有关。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要同意他的请求,那他可就真的威严扫地了。
这些日子他所作的所有努力,得到的所有名声,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武庚细细思索一番,发现除了杀人,他已经找不到别的可以扭转局势的办法了。
可是要杀谁呢?
他的目光在东伯侯和南伯侯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轻飘飘地转了回来。
他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杀气:“那我的生母玄姬呢?”
看到武庚不再纠结于自己女儿,东伯侯心中一喜,心想玄姬已死之人,就算给她再多荣宠,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下慷慨至极地道:“既然是陛下生母,理应追封为皇后,至于封号如何,应该由礼部拟定,就不是外臣所能置喙的了。”
黄飞虎也道:“东伯侯言之有理。”
小目标达成了,武庚的心情却更加恶劣了。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干舅舅你跟东伯侯挺有默契啊。”
听到武庚的冷嘲热讽,看着费仲、尤浑、殷破败等人充满愤怒的眼神,黄飞虎感觉有点不自在,不过在审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觉得自己对得起纣王,也对得起武庚,根本没有值得愧疚的地方,于是朗声道:“陛下多虑了,臣只是秉公行事罢了。”
武庚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免得自己的脑袋因为太生气而爆炸了。
不过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说到底他与黄飞虎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舅甥,只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罢了。
跟他生这种冤枉气根本不值当。
而且黄飞虎确实做到公平公正,雨露均沾,看起来一点私心也没有。
这让武庚想起来,这家伙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最后可是会被封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的。
虽然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很烦,但还真有点泰山神的味道。
武庚原本对封神之战有一些疑虑,一直想要找个人试验一番,看看这个所谓的封神之战,到底有没有什么漏洞。
他一开始是想要拿殷郊、殷洪来做实验的,可这会儿却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武庚道:“那就封姜皇后为姜太后;封我干娘黄妃为黄太后,暂时执掌凤印;追封我生母玄姬为玄嚣皇后,择日葬入先帝陵寝,各位可有意见?”
殷郊大声地道:“我没意见。”
黄飞虎也道:“这处理方式甚为妥当。”
其他人也是响应成了一片,现场洋溢着一股欢乐祥和的气氛。
费仲、尤浑、殷破败等人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武庚的身后。
武庚笑道:“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刺客的事情吧。”
呃!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东伯侯下意识地道:“不是说好了吗?那个……”
黄飞虎也满脸惊讶地道:“陛下,你这是……”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尤浑终于找到插口的机会,大声地喊道:“说好什么了?陛下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无礼要求,愿意封姜皇后,黄妃为太后。
陛下为圣君,尔等难道不该做贤臣,将刺杀陛下的主谋找出来,绳之以法吗?”
东伯侯内心极为恐惧,毕竟姜熊死得太惨了,他很怕武庚毫不犹豫地跳起来一拳将他锤成肉泥。
“这个,陛下,此时臣也极为震惊,不如您先登基,待大典之后,臣亲自为你缉拿侦查犯人……”
费仲冷笑道:“东伯侯,你这话可真有意思,这姜熊本就是你的手下,除了你还有谁?你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费仲转向了黄飞虎,道:“武成王,你不是秉公办事吗?
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说姜皇后的封号值得你秉公办事,陛下被人刺杀就不值得你秉公办事吗?”
瞬息之间,黄飞虎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烈火在燃烧。
乍然一看,他似乎是在拉偏架,但他的立场跟费仲等人自然不同。
他是觉得殷郊、殷洪都是纣王嫡子,武庚只是庶子,现在庶子得了王位,已经算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了,要是连嫡子的外公都干掉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虽然不是纣王,但在纣王不在了的当下,武成王其实是把自己带入了纣王的角色的。
可经过费仲这么一质问,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拉偏架确实不大好,所以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又缓缓地道:“”
怎么……
“这姜熊不一定是东伯侯派来的。”
费仲冷冷地看着他,冷笑道:“这不是屁话吗?证据呢?”
黄飞虎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不过并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克制地道:“本王不敢断言,不过据我所知,这姜熊在成为东伯侯臣属之前,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鄂城兵曹。”
鄂崇禹其实是很放松的,毕竟姜皇后已经被封为太后了,作为东伯侯的盟友,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说刺客之事如何解决,他已经不是很关心了。
本来东伯侯找到他的时候,也没说要刺杀武庚,这种突然袭击其实他是非常不满的,
所以他并不准备继续帮东伯侯。
但他万万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这边来。
“黄飞虎,你血口喷人!”
黄飞虎一副我只是秉公直言,你奈我何的表情,搞得南伯侯鄂崇禹想咬人。
看着似笑非笑的武庚,鄂崇禹心中一阵惊惧,毕竟姜熊死得太惨了:“陛下,你不要听武成王瞎说,刺客与我没有任何干系……陛下……我冤枉啊……”
武庚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却几乎笑开了花。
还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