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魏成的电话后,周国利不敢大意,说他会赶过来当面汇报。
听魏成这么说后,江桥点点头没说话。
等到孔荷和王伟华走后,刘国喜也接到了他那个朋友的电话。
“老杨打听过了,周瘸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也不确定,他给了我周瘸子的电话。”
江桥想了想道:“要不打电话问问?”
“试探试探也行!”刘国喜回道。
接着他就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那头才接起电话,刘国喜随即打开了免提。
“哪位?”周瘸子声音苍老,但充满了力量,中气十足。
“是周八爷吧?”刘国喜确认道。
“嗯!你是哪位?”周瘸子语气平淡,带着少许不耐烦。
“我是刘国喜,杨开福的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周瘸子大咧咧道:“杨老六啊?有什么事?”
刘国喜看了眼江桥,接着道:“是这样的,昨晚青禾大街发生了命案,八爷知道吗??”
“什么意思?有话直说,老子没空听你闲扯淡!”到底是混社会的,三句话就冒出了匪气,听周瘸子的语气,要不是看在杨老六面子上,怕是早挂了电话,就这样也很不耐烦了。
“这么说吧,昨晚被砍的那人是我朋友,所以我就想问问周八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现在是法制社会,别动不动就要取人命的架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刘国喜冷笑着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能听见低沉的呼吸声,许久周瘸子才哼声道:“这事我知道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刘国喜愣了愣。
江桥想想道:“算了,没必要,等他进去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江桥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可周瘸子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没了那个心情,等着明天过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国喜又待了一会,和赶来汇报的周国利一起走了。
晚上八点半,陈仕奇如约而至,江桥正看着电视打发时间。
看到江桥这副样子,陈仕奇有过一瞬间的愧意,他想到了女儿陈琳,继而感觉有些对不起江桥,如果自己不叫他回来,或许也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当然,对城府极深的陈仕奇来说,这种想法只存在片刻。
江桥见陈仕奇看着自己不说话,笑了笑道:“陈叔在想什么呢?”
看着江桥脸上的淡笑,回过神来的陈仕奇说道:“道勒公司那边已经基本同意,他们愿意负责四分之一的负债,不过奇领科技那边态度很暧昧,刘秘书长已经去过三次了,三次奇领那边都借口推脱!”
刘秘书长,江桥知道,是市府一号高岩的大管家,市府秘书长刘庆,他也是2.14专项小组副组长之一。
江桥考虑片刻,说道:“怎么道勒那边才负责四分之一,这么算下来,奇领那边也会有样学样,那么最终还会剩下二分之一的空缺,也就是两千五百万的负债,另外力能电池可能还会负担一千多万,最后还有近千万的缺口。”说到这儿江桥看着准岳父道:“陈叔不会让我负责吧?”
力能电子有三大股东,力能电池,道勒公司,奇领科技。按照江桥和陈仕奇等人最初的想法,分别获利过亿的三家分摊五千八百万很轻松的事。但现在一家只负责四分之一,也就是说,最后还有四分之一没人负责,这样一来多半就是自己背锅了。
对视几秒,陈仕奇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小组内部还在研究,两千万不可能都让你负责的!”陈仕奇也很头疼,但道勒公司是外资,市里对这家公司的掌控力度最弱,而奇领科技那边似乎也有后台,而力能电池那边也是派系林立,也就是说,这笔款子很不好解决,这也是一部分历史,遗留问题,国企改制不完整的弊端。
从“不可能都”几个字中江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挑了挑眉无奈道:“陈叔你又给我出难题啊!”
陈仕奇心里也有点尴尬,但面部表情看不出来,他说道:“市里会记住你的!”他也只能么说了,两害相较取其轻。
江桥点点头没说话。
等到准岳父离开后,江桥开始思考。
白天王伟华和周国利分别汇报了力能系的所有情况,江桥要考虑得失问题,不能光一句“实力会记住你的”就什么都不管就硬上了。
一千两百万的银行贷款,由市府担保,暂时不用管。
先前江桥曾和准岳父说过,合并力能电子之后他至少投入千万以上的资金工厂才能运转,不过那是场面话。合并力能电子之后暂时江桥不打算从事手机生产,至少在新品发布会之前不需要,以桔子工厂目前的产值刚好负荷桔子音乐手机的销售。在合并后的新厂,江桥只打算投入五百万至八百万在手机电池项目上,进一步扩大手机电池项目。
这是他目前的打算,这样一来,现阶段他几乎不需要投入资金,至于那几百万的资金,其中大部分都会从职工保证金中获取。
但是今晚陈仕奇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那五千八百万负债几个股东有点赖账的架势。
最终还会剩下一千二百万的负债,虽然陈仕奇说过不会都让江桥负责,但至少一半是跑不了的,那么加上之前的几百万,差不多就到了一千五百万了。再加上市府担保暂时不用考虑,最后还是得江桥买账的一千两百万银行贷款,也就是说总的下来江桥要付出的代价基本就是三千万左右了。
这三千五百万差不多快达到桔子手机今年的市场营销总额了。
而他最想要的手机电池业务最多也就值个一千五百万。
江桥不太乐意了,即使他是陈大小姐的老爹,但也不能这么薅羊毛吧。
心情烦躁,翻身时江桥也就没太注意,结果就碰到到了受伤的胳膊,这下给他疼的。
外间的魏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冲了进来。
第二天,周末,一早起来,江桥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淡然,旁人看不出他有什么烦恼的地方。
孔荷就是这样,她很羡慕江桥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一般人达不到的成就,却不知道,深夜里她已经熟睡时,江桥却还在吊着膀子埋头苦干。
看着江桥吃过早餐之后,孔荷收拾好餐具,拿起病号本检查今天需要输液的单子,因为陈仕奇来过,所以后来的会诊之后,专家又给江桥添了两种药水。
有过之前扎针失误的前提,为了少受罪,要扎针时,江桥特意转移注意力道:“小荷护士,医院里肯定不少人追你吧?”
“没有啊!”孔荷埋头处理着药水,闻言头也不抬道。
“我不信,我看你挺漂亮的,态度又好,”江桥笑着道:“你没发现你的眼睛很漂亮吗,一闪一闪的,虽说你带着口罩看不出来样子,但我想你人肯定好看!”
孔荷拿起一袋药液挂在头顶的挂钩上,白了江桥一眼道:“得了吧,少拍我马屁,拍马屁也得被扎,快点,把手伸出来让我扎你,嘿嘿,我最喜欢扎人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丝毫想到昨天扎错位置的觉悟。
江桥也笑了,伸出手臂给她,看着她灵动秀气的美眸道:“我也喜欢扎人啊,什么时候我在你身上试试!”说着目光在她紧贴身子的制服上晃了眼。
孔荷哪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哼哼道:“你会输液?你是医学院毕业的吗?”目光十分单纯。
江桥笑了笑没说话,谁说不会不是医学院的就不会扎人了,男人对于扎针这事天生就会,无师自通,当然仅限于女人。
孔荷注意力被江桥打乱了,扎针时没了紧张,一扎就准了。
病房里有了孔荷这样的小美女护士时刻陪伴着,但不显得寂寞无趣,这也仅限于上午。自从知道江桥身份不简单后,护士长就吩咐过孔荷,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进去打扰江桥的私人时间,叫你了才去。
所以下午显得无聊的江桥就想着下楼逛逛,总不能天天闷在病房里吧,虽说室内条件很不错。
谁知道,刚出去没几分钟,江桥就回来了。
在护士站的孔荷很好奇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江桥行色匆匆拐了过来,接着就是魏成,她认识。然后就是一对中年夫妇。
那对中年夫妇就跟在魏成后面,脸色很难看,特别是那个妇人。
魏成很有眼力劲,等到老江两口子进去后,直接掩上门,自己也不进去了。
病房里,江桥坐在病床边,老妈刘玉梅就在那儿数落不停,老江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没说话,想抽烟,最后又忍住了。
几分钟后,暴雨才过去,刘玉梅仍有些不岔:“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跟我们说?”刘玉梅昨天在小区楼下还听说人青禾大街发生的案子,当时她还在想这伙人是遭了什么孽才会被人当街砍,谁知同情的对象结果却是自己的儿子。
江桥沉默以对,他已经解释过了,怎么解释都没用,这种事解释不清,他也有责任。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下楼转转,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就被前来复查的爸妈抓个正着,冤啊!
“老江,给喜子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
“妈,这个就没必要了吧?二舅也有事呢!”江桥不得不开口了。
老江也没动,劝慰道:“行啦,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叫他过来也一样,算了吧!”
老妈不喜道:“我是在说这个问题吗?我想说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小子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老江瞪了儿子一眼,又道:“儿子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再说了,你的事一开始不也没打算跟儿子说吗?最后还是他自己发现的!”说的事刘玉梅查出冠心病那次的事,刘玉梅原本也是打算瞒着儿子的,但最后还是被江桥发现了。
“你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哪头的?”刘玉梅哼了一声,但火气也消了下去,看着儿子那打着石膏的手臂,不自觉就流露出了悲伤:“医生怎么说?”
“不重,其实就是轻微骨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就打了石膏,后面陈叔又来一次,然后就成这样了!”江桥语气轻松道。
“陈市长?”老江问道。
“嗯!”江桥点点头。
“他是怎么知道吗?”老江眯了眯眼睛,通过这短短一句话,他已然感觉出这里面的事不那么简单。
“额……陈叔是找我谈厂里的事,然后就知道了!”
“这样啊!”老江看了眼老婆,没再问下去。
刘玉梅不关心厂里这些破事,她只关心江桥的情况,那么大一块石膏,她可不信儿子的话。
见此,江桥只好通过孔荷带着老妈去找主任医师了解情况,他也相信,医生的话肯定好使。
等到她们走后,老江立马问道:“怎么回事?厂里的纠纷?对了,赵利民抓到了吗?”赵利民后面的事老江还不清楚。
“赵利民抓到了,不过手机失窃案和他没关系。”
“手机失窃?”老江一头雾水。
江桥拍了拍额头,这是越解释越迷糊,随即就把整个事件给老爸说了一遍。
听完儿子的话,老江陷入沉思中,他没想到其中关节这么复杂。
“哎……当初我就让你别理会这摊事,结果比我想象的还糟糕!”老江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儿子受伤的胳膊上,想了想道:“你还打算继续下去?”他也知道儿子和陈家丫头的事,这事是个死结。
江桥点点头道:“都到这儿了,怎么都得继续下去,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当时要不是我反应快,舅舅可能……不过也正是因为舅舅在场,我们才幸免于难!”
老江没在现场所以他想象不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同身受的心情,“还是要小心才好!”
“这次是个意外!”江桥安慰道,他也这么安慰自己,法制社会哪儿来那么多黑恶。
“陈市长怎么说?”老江又提起了陈仕奇。
“陈叔会在明天周一的常委会上提起来,可能会有相应的行动!”
老江点点头道:“你妈那边想好怎么说了吗?她可不会让你再管这些事了。”
江桥眨了眨眼睛,憨笑道:“这不还有爸吗,老爸你还拿捏不了我妈吗?”
“你小子!”老江笑骂不已,“少给我来这套,我可管不了!”
这两天状态不行,明天恢复过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情节。
本来想直接瞒过父母的,后来想想这样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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