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朔风,随着黎明的出现,让人骨子里都散发着一股寒意,此时在受降城以南五十里处。
拓跋焘双目赤红的骑在战马上,左肩处的伤口开始结痂,身边聚集着长孙嵩等人,他们都静静的看向拓跋焘。
“啊……”
沉寂许久的拓跋焘,此时仰天怒吼起来,那额头处暴起的青筋,怒睁的双眸,无不表现出他此时的心情。
“吕布,本单于若是不亲手杀了你,誓不为人!!!”
一夜之间拓跋焘所统率的大军,在夜幕的掩护下,不知被吕布统率的汉骑斩杀多少,又不知又多少死于相互间的误杀。
此时聚拢在拓跋焘身边的将士,满不过四万余众,剩下的或许战死,或许奔散逃窜,似这样的结果,是拓跋焘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长孙嵩他们感受到自家单于的愤怒,那压抑在胸膛的怒火,怎么都安抚不下来,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昨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拓跋部选择与吕布结盟,就是打着要借蒙古部之手,来消耗吕布麾下兵马的想法。
只要此计能够得逞,那他们拓跋部便可趁势攻打吕布所控并州之地,到时不会遇到任何抵御。
毕竟吕布麾下的主力兵马,已然遭受到蒙古部的重创。
可是谁又能料想到,吕布会这般的决绝,在夜袭完蒙古部营寨后,竟然还能在夜幕之下,统率麾下汉骑,奇袭他们拓跋部的营寨。
这是何等惊人的军队控制力啊。
似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在他们拓跋部身上发生,毕竟在这黑夜之下,什么都会被放大。
想要统率麾下将士,在遭遇过厮杀后,再度向另一部敌军发动攻势,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孙嵩轻呼一声,看向暴怒的拓跋焘道:“单于息怒,眼下对我军来说,当尽快回撤弹汗山。
此次在受降城一带的战事,吕布统率着他们汉军,先后击败了蒙古部大军,又偷袭了我拓跋部。
或许出动的汉骑部队,遭受到了严重伤亡,但他麾下的汉军主力,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而眼下我拓跋部遭受重创,短时间内不能再发动战事了,否则必将会影响到我拓跋部日后的发展。”
尽管说长孙嵩的心中充满不甘,但内心深处的理智却告诉他,当前这样的一种局势,绝不能再与吕布死磕下去。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不仅幽州治下的汉军,可能会出兵攻打弹汗山一带,若是耶律阿保机知晓这等消息,也会谴派麾下兵马攻打他们。
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那他们拓跋部在漠南之地的统治,就将会遭遇到严重冲击,继而损失惨重啊。
拓跋焘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单于这心中不甘啊,本单于从没有想到,吕布竟然会有豺狼一般的歹毒之心。
就差那么一点,本单于就能统率着我拓跋部的勇士,攻破汉军的营寨,继而重创吕布所率主力大军。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该死的吕布,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恶,可恨,该死啊……”
面对当前的大好局面,拓跋焘可谓是雄心壮志,想要统率着麾下拓跋部勇士,攻破汉室的边陲,抢占并州、幽州之地。
如此一来的话,只要他们拓跋部安心发展数年,便可顺势调集大军南下,攻打更为富庶的冀州、兖州等地。
到时借助汉室富庶之地,不断壮大他们拓跋部的底蕴,继而北伐蒙古部,东征耶律部,扫平他们拓跋部外围的威胁。
可就因为吕布的存在,使得拓跋焘所想的雄图壮志,迟迟没有机会实现,甚至他们拓跋部还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就算此次他率部返回弹汗山,奔散逃窜的拓跋部兵马,能够再回归数万,但至少在两年之内,他们拓跋部都不能再兴起大规模的征战了。
两年的时间啊!
这是多么宝贵的发展时间啊!
就因为吕布的存在,使得他们拓跋部的扩张计划,被迫以这样一种形式,给停滞了下来。
长孙嵩轻叹道:“单于,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必须要尽快返回弹汗山一带,以现有的实力,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虽说铁木真所统率的蒙古部大军,在吕布的攻势下蒙受不小的损失,可蒙古部的主力却未受到伤亡。
若是我们不尽快想出对策,那依照铁木真的性情,一旦彻底掌控漠北之地后,那必然会朝着我拓跋部掌控的漠南之地发动进攻。
眼下在这漠南之地,尚有以宇文部为首的部族,我们必须要先行解决这些内患,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啊。”
塞外草原之地太大了,大到百里都有可能见不到一个人。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塞外草原之地又太小了,小到无法承受这么多的部族势力。
每天在这草原之地,都会有旧的部族势力消亡,也会有新的部族势力诞生,在这里奉行的是强者为王。
如果说拓跋部不能积极应对,接下来所处的局面,那要不了多久,庞大的拓跋部,就有可能轰然倒塌。
听着长孙嵩的劝说,拓跋焘渐渐从暴怒中恢复过来,此时的调转马头,遥看受降城一带,眸中迸射出厉色。
拓跋焘沉吟片刻后,属于草原霸主的气势,这一刻是尽显无遗,控马而动,冷然道:“走,返回弹汗山……”
身边的众将,见自家单于这般,一个个纷纷控马而动,前去统率麾下兵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弹汗山一带回撤。
虽说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再提吕布,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却将仇恨深深的扎根下来。
此前在受降城一带,所遭遇到的屈辱,终有一日他们拓跋部,会全部报复回来的。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要确保自身势力,能够进一步的发展下去,而在此之前,就继续任由吕布嚣张下去吧。
在这个乱世之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