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遗迹方圆数十里之外,原本光秃秃的荒野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座如同巨大的蘑菇一般的制式房屋。
而在房屋群的外围,以一座座高大的塔楼为基点形成了一条连绵的防线,每一座塔楼上都会有两位念师值守。
而在塔楼的下方,大量荷枪实弹的机械人以及装备精良的基因修炼者在昼夜不断的巡查着。
很明显,这些新出现的房屋中居住着一位或几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如此规格的护卫。
较为靠近中心地带的一个房屋中。
和煦的灯光下,一缕袅袅雾气不断的从下方升起,古朴的木桌上有一个炭火炉子,炉子上是一把外表灰蒙蒙的铁壶,水雾从壶嘴慢慢升起,直到屋顶的灯下。
穿着一身灰黑色便服的白发老人双眼凝视着壶嘴,眼神随雾气飘荡。
而坐在老人对面的年轻人,正是亚历山大。
虽然亚历山大并不喜欢这浪费时间而又无所作用的茶艺,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老人的尊敬。
“亚历山大,天灾研究所里有结果了吗?我们的星球是否真的在被移动。”
老人率先打破了房屋内的宁静。
“祖父,研究所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我们与阳星之间的距离正在变得原来越远,但无法完全肯定这是自然现象还是神灵的动作。”
阿克巴伊万诺夫,伊万诺夫家族的家主,同时也是伊万诺夫家族最为古老的那几位创始人之一。
老者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诸神即将回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水沸了,老人将铁壶轻轻提起,滚烫的热水自壶身缓缓流下。
“我一定加快进度,请祖父放心。”
亚历山大神情严肃,仿佛带着某种决意。
滚烫的沸水自壶嘴中缓缓流出,杯中那碧绿的茶叶缓缓的舒展开了身子。
“亚历山大,你知道品茶中最重要的步骤是什么吗?”
亚历山大微微摇了摇头,他对于这所谓的茶道并不喜欢,因此只是有所了解但却没有深入研究。
此时老人已经将杯中茶水倒了出去,并重新倒入了滚滚热流,已经冲洗过一遍的茶水并没有变得平淡起来,反而茶色越来越浓,并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茶香。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在静静地冲跑着他的茶水。
这时亚历山大注意到了祖父身后屏风上那大大的静字,虽然这字是用某个偏远地区的小众文字所写的,但亚历山大还是认了出来。
因为祖父最近几年颇为喜欢的茶道就是出自那里。
静....是静心吗?
祖父这是在提醒我,我的心乱了,所以才会犯下那种低端错误吗?
想到此,亚历山大开始回顾自己这几天的动作,他承认,自己或许是被之前的经验所影响了,小瞧了对手,因此这才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老人将冲泡好的茶水推向了亚历山大的面前:“你是伊万诺夫这一代中,最为优秀的子弟之一,我已经老了,伊万诺夫家族的振兴终究是要落在你们身上了。”
亚历山大恭敬的接过,本该按照礼仪饮下这杯茶,但听到老人的话后惊得一时愣在了原地,原本刚平静的内心也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不成,祖父这是想要退位了不成?
把持了伊万诺夫家族一百多年的祖父是要退位了?
“祖父您难道.....”
说到一半,亚历山大并没有说下去。
“时代已经不同了,亚历山大。”老人轻抿了一口茶水,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这个决定将会给伊万诺夫家族带来多大的震动。
事实上,昨天的联邦高层议会结束之后,他就已经有了退位的想法,而有此想法的家主,也绝不止他一个。
正如他所讲的,时代已经不同了,他们这些老家伙注定要被时代所淘汰。
“可祖父您的身体一向很好,伊万诺夫家族需要你!”
对于眼前这位在一百多年前一手创建了伊万诺夫家族,并带领伊万诺夫家族站稳脚跟的老人,他满心敬重,实在无法想象伊万诺夫家族少了祖父会发生怎样的动荡。
祖父身为当世少有的九阶强者,寿命悠久,因此,他的父辈那一代根本看不到出头的希望,久而久之,早就已经堕落的不成样子,当不得大用。
这一点,从他那声色犬马,整天只知道纵情享乐的父亲就足以看的一清二楚。
一想到他那一向不着调的父亲在前两个月还给他找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妈,亚历山大就脸黑到无以复加。
我的年龄都足够当她爸了,你竟然还娶人家当小妾!你可当真是人老心不老。
伊万诺夫家族主家能由之前的几十人增长到现在的数百人,他的这群父辈们绝对是功不可没。
一想到祖父退位之后,伊万诺夫家族将会由这种人来管理,亚历山大就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放心,我现在还只是在考虑罢了,不必慌张,在这种动荡的时期,伊万诺夫家族最需要的是稳定。”
老人将茶碗捧在手心,慢慢的饮了一口,吐出一口热气,目光斜着向上看向那残缺的明月,一时间亚历山大有些摸不清老人的想法。
但只要祖父不着急退位那就是好的。
“那复苏会的事?”
最后亚历山大请教道。
正如祖父所说的,时代变了,那么对于复苏会的态度或许也要有所改变,毕竟与回归的诸神联系最为紧密的就是这群人。
“随缘就好。”
在亚历山大看不到的角度,老人的眼神更加难以读懂了。
而听到老人的回答,亚历山大此刻也搞不懂这个随缘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继续查下去呢还是到此为止亦或是点到即止,这个随缘所代表的的意思实在太多了。
看到老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亚历山大也只能将疑惑埋在了心中。
整个房间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那被热气所顶起的壶盖在噗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