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跟随着普泓上人和法相来到一座偏僻的小院,这座小院看起来极为简陋,旁边一人高的墙上早已经班驳剥落,墙角到处生满了青苔。
小院是半掩着的,众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小的院落中庭中,落满遍地的枯叶,不时吹来微风,将地上的落叶轻轻吹动飘舞,更增添了几分苍凉古旧之意。
小院门扉之上,挂着一块十分残破的匾额,上写着三字:静心堂。
“咚咚咚。”
普泓上人轻轻叩了三下门,道:“阿弥陀佛,普德师弟,今日我带了一位施主来见你,打扰师弟清修了,罪过罪过。”
一阵清风,莫名而起,吹起了漫天落叶,那扇木门也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竟是无人自动,缓缓向内打开来。
同时,屋中传来一个苍老而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放置太久而锈蚀的铁器,悠悠地道:“是……谁?能劳……动师兄你的大……架……啊……”
普泓上人微微一笑,走了进去,张小凡和法相二人紧紧跟上,这座小院极为简单,张小凡却是没有打量的心思,跟随着普泓上人走进一座简陋的木屋。
也是在这里,张小凡再次见到了这位苍老的老僧,天音寺四大神僧,普智早已死去,普方也在通天峰被鬼王所杀,如今除了普泓上人,就剩下了这位修苦禅的普德大师。
张小凡在打量着这位枯槁的老人,对方也绕过了普泓上人,打量着他。
普泓上人微微一笑,沉声道:“师弟,上次南海回来时,你还曾与我称赞过张施主,如今,他来见你了。”
普德大师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带了几分疑惑,淡淡道:“张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张小凡上前一步,躬身一拜,沉声道:“张小凡拜见前辈。”
“张小施主何必多礼?说起来,上次南海之行,还是全赖小施主出手相助,我等才能突破魔教妖人的阵法围困。”
张小凡眉头一皱,谦虚道:“大师不必如此,当时在下既是青云门弟子,师父与诸位同道被魔教所困,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应当。”
普德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没再说这些,反而深深的看了眼张小凡,语重心长道:“阿弥陀佛,一年未见,不想张小施主修为已经精进至此,只是,我观你身上戾气太深,杀孽过重了,噬血珠所含妖邪之力,侵蚀人魂魄于无形,如果继续带在身边,只怕终会像普智师弟一样,犯下滔天罪孽,危及天下苍生,致使生灵涂炭。”
提到普智时,普德的面容上也难免露出一丝悲恸之意,普泓上人和法相二人亦是垂下头,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张小凡微微一愣,沉声道:“多谢大师指点,只是晚辈看来,兵器法宝,并无正邪之分,真正有善恶的,是人心。”
普德缓缓点了点头,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话虽如此,但噬血珠并非凡物,连普智师弟佛门修行多年,都难以抵制其妖邪之力,受其影响,犯下滔天罪孽,最终含憾而死。可见其凶厉邪煞,如此至凶之物,施主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默然片刻,张小凡抬眼望着普德大师,恭敬道:“大师之意,晚辈明了,只是晚辈心中,尚有许多心愿未了,噬魂虽然对我心性有所影响,但却也助我良多。”
“待到将来心愿得解,弟子愿将噬魂交给贵寺,由贵寺以佛法镇压封印,以解此困厄,令它不再祸世害人。”
普德深邃又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悠悠道:“不知小施主找我何事?”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普泓大师道:“他想要借乾坤轮回盘,因为此物一直由你来保管,所以才冒然来打扰你清修。”
普德大师一怔,古井无波的脸上又是微微变色,显然对此也是吃惊不小。
张小凡再次走上前一步,恳切地道:“两位大师,弟子那位朋友一年来魂魄始终被扣在异物之中,与活死人无异,弟子无一日不心如刀割,虽然万一之希望亦不敢弃,恳求两位大师慈悲,若宿愿得了,救的弟子那位朋友,弟子愿做牛做马来回报两位大师恩德!”
普泓大师与普德大师两位都是合十念佛,普泓大师道:“施主切莫如此,折杀我等了”。
普德大师声音依旧沙哑,语调缓慢,道:“当年三师弟普智对你铸下大错,我天音寺上下实在是亏欠你良多……”
旁边的普泓大师与法相闻言都是双掌合十,口中轻轻念颂了一句“阿弥陀佛。”
普德大师接着道:“而且这乾坤轮回盘当年乃是普智师弟本人游历西北蛮荒带回本寺的,说起来你也算是普智师弟得弟子,交给你本是理所当然。只是……”
张小凡再次一礼,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道:“求大师慈悲。”
普德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非是老衲不愿,只是这乾坤轮回盘极为诡异,亦正亦邪,最能惑人心志。人心如明镜者,堂堂而行,大有助益;反而则如方才勾动心魔,反噬己身。我与施主你相识不深,却也看出施主道行奇深,且博识多门,诸法皆通,将来修真之潜力非同小可,成就当远胜我等。只是施主外强内弱,气盛而情虚,心魔已成大患,如利剑悬头,施主可知?”
张小凡郑重道:“多谢大师指点,只是弟子平生所重,唯情而已,若不能救活挚爱,此生郁郁,生不如死,还请大师成全。”
“阿弥陀佛,”
普德见此,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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