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顺治醒来时,车架已经开始回转紫禁城,那车上伺候的费扬古喜道:“主子您无事了!”
“朕无事,朕只是被江西的败报给气的,你去把索尼他们叫来,朕到要问问江西的仗怎么打成这样?”顺治这会只感觉胸口堵的慌。
费扬古躬身领命,连忙吩咐车夫勒住马车。
自顺治昏迷后,索尼等人一直随侍在车架左右,见车夫勒住了马,心知皇帝已经醒转,连忙下马围了过去。
费扬古挑开车帘,见诸臣俱在,连忙说道:“主子传唤几位大人,快请上车吧!”
攫欝攫欝。索尼和鳌拜对视一眼,即登上顺治车架,皇帝的马车自然是极为宽敞的,几人进入车内到也不算拥挤。
顺治斜倚在锦塌上问道:“赣州之战到底怎么回事?我军有近十万人,满蒙大兵亦有近三万,如何会战败?”
鳌拜思索了一下进言道:“主子还请保重龙体,不如回转皇城,再召诸臣商议对策不迟。”
“保重龙体?朕迟早要被气死,鳌拜你说,贼寇自四月份进入赣州后,我大清损失了多少军马,此前刘光弼,罗托以及沈永兴战败,朕均未申斥,现在好了,就连简亲王所部的军马也全军覆没了,你让朕怎么保重龙体。”
索尼等人哪里敢接口,一个个躬身请罪道:“主子息怒,据奴才等猜测,洪承畴的奏报估摸也快到京师了。”
顺治幽幽说道:“洪承畴!洪承畴!你们说朕是不是错了,当初就不应该启用他,现在好了,湖广江西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子,说不定这会贼寇已经饮马长江了。”
鳌拜心中大惊,皇帝这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呀,这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再说了现在南中国还有谁比洪承畴更适合总督战事,何况这一仗本来就不在洪承畴的辖区。
索尼的心思也和鳌拜一样,又复劝道:“主子还请安心静养身体,洪承畴老成持重,江宁又有安亲王和郎廷佐等人在,想来一定能遏制贼寇的兵锋。”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二人又复上前相劝,顺治又感觉胸口沉闷,只得同意先行返回皇宫再做计较,并着人立即召在京的王公大臣东暖阁侯驾。
西山距离北京城并不算远,只十余里路,顺治的车驾和鳌拜等人很快就返回了紫禁城,谁知车驾行至午门时,兵部尚书伊图却又在午门前不停地来回走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索尼心知不是湖广就是江西的败报到了,考虑到皇帝的身体,索尼打马上前就欲令伊图先回衙门,可是顺治却让费扬古传旨着伊图东暖阁侯驾。
鳌拜等人也是无奈,狠狠地瞪了伊图一眼,就翻身下马跟着车驾进了宫。
这会东暖阁内,在京的一众文武大臣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皇帝回返,一个个均是拜倒于地。
巘戅追哟文学巘戅。吴良辅将顺治扶上御座,顺治扫视了一众王公大臣,缓缓地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赣州战报了,济度大军全军覆没,洪承畴退回湖广,江西已经无险可守,贼寇必然北取南昌,或是走宁国进取江宁,或是取九江,武昌等地饮马长江,你们说怎么办?”
“臣等万死!”康亲王等人哪里敢回话,一个个磕头请罪。
“你们说,去年我大清军横扫西南,朱由榔弃国入缅,海贼又江宁兵败,明明一统之势已成,然而一年不到,两广丢了,湖广丢了一半,江西眼看不保,江宁岌岌可危,一下子就退回了十年前,这江南的仗是怎么打的,这一年我大清军就折了十五万,满蒙子弟也折了近两万,是朕失德,还是你们这些王公大臣被汉人的花花世界迷失了心智,失去了进取之心?”
顺治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是一众王公大臣无不是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伊图,朕适才在午门,观你似乎还有奏报,就一起向众大臣说说吧,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伊图只得再奏道:“主子,奴才接到的是湖广左布政使尤太中,九江总兵陈元的急递,此外还有洪承畴和信郡王的请罪折子。”
“好,那你就把这几道奏报一件一件说与他们听听。”顺治的嗓音有些嘶哑,但是依旧低沉,东暖阁内的气氛压抑的另人窒息。
“喳,奴才遵旨!”
伊图只得奏道:“湖广尤太中急递,由于两广的贼寇入寇湖广,夔东的闯逆余部已经袭了常德,时下聚众十万,欲攻取武昌,靖南军兵分两路直取长沙,湖广陷落只在旦夕。”
伊图说完,偷眼朝顺治看去,只见皇帝的脸色虽然苍白的吓人,但是对他的奏报不置可否,只得再奏道:“九江总兵陈元急递,简亲王兵败被俘,贼寇大举北上,兵分数路横扫江西,高举大旗欲北伐南都,一路之上招降纳叛,凡抵抗之官吏尽诛九族,如今江西只余九江一府之地,其余府县均落于贼手。”
“噗!”
顺治只觉的喉咙一甜,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快传太医,传太医!”
身边随侍的太监吴良辅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拿出锦帕替顺治擦拭,一边催着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太医。
一众王公大臣也惊的亡魂俱丧,一个个哭号着:“皇上息怒,臣等万死!”然后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顺治吐了口鲜血,胸中郁闷之气反而去了不少,摆了摆手说道:“朕无事,伊图你继续说。”
伊图哭丧着脸:“主子……奴才……!”
“说!”
顺治怒吼起来,血红的双眼仿佛要噬人一般。
伊图只得再奏道:“洪总督和信郡王奏报,贼势浩大,洪总督只得沿武昌、九江、安庆等地布防,扼守大江南北,稳定江宁上游,贼寇无有水师,想来应该能阻截贼寇兵锋,还请皇上放心,只是沿江设防,战线漫长,还需京中再调大兵入援。”
顺治嘶吼道:“赣州数万大军全军覆没,折了一个满洲亲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让朕发兵?前者赣州之战,也是让朕放心,现贼寇已经饮马长江了,还是叫朕放心,你们说叫朕怎么放心?”
敏郡王勒都奏道:“主子,简亲王兵败被俘,洪承畴安然而退,本来两军俱在赣州,贼寇的军马不过数万,又如何能各个击破,伏请主子明察。”
鳌拜大急,勒都这番落井下石,要是皇帝撤换洪承畴,那谁可主持南方战局。
厺厽 追哟文学 zhuiyo.com 厺厽。顺治脸色铁青,直觉的浑身发抖,这是欺天了,他可以申斥洪承畴,但是勒都直指洪承畴的不是,暗地上就是说自己当初以洪承畴为帅的决策是错的。
“噗!”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气怒交加中的顺治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