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南军的合围下罗可铎的戈什哈依旧悍不可当,而那些重装骑兵仍然端坐在战马之上和围拢过来的靖南军死战。
只有那不断缩小的包围圈昭示着清廷平郡王最精锐的部众正在被不断地被击毙。
一队队刚刚投降的绿营兵和汉军被驱赶到包围圈外围,大事已定,李兴绝不会浪费自己的部下的生命,此战之后他的军帅府直属和第三镇已经成长为可以力抗满汉八旗的精锐。
这些士卒每一个都无比宝贵,每一个都是这个时代强军的种子,为了保存这这种子,所以降兵成了冲击罗可铎最后防线的炮灰。
无数的绿营兵和汉军挥舞着长刀惊恐看向昔日高高在上的满洲大兵,他们的手在颤抖,但是身后的靖南军更是可怕的存在,激战半天,近两千满蒙骑兵在他们的长刀下全军覆没。
便是清廷的满洲郡王和他麾下最精锐的勇士也被死死地压制在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包围圈外围,李兴冷冷地看着身前的一众绿营将佐,淡淡地说了一句。
“杀了他们,你们便能活着!”
生死之间,全节等人哪里还敢犹豫不决,一个个躬身领命,带着部众开始冲突罗可铎的军阵。
“杀光他们,李大帅便能留我们一命。”一个个绿营将佐以及汉军将佐拔刀怒吼。
罗可铎此刻身旁只余五百余人,但是他们依旧悍勇,他亲自挥刀上阵,一边狂砍一边怒骂:“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简亲王说的不错,南蛮子终究是靠不住的。”
满洲兵困兽犹斗,而那些降兵又摄于满洲兵军威,一时之间竟有近百人被砍翻在地。
“散开,散开!”陈德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几门虎蹲炮。他光着圆溜溜的脑壳挥着刀押着几个汉军的炮手来到了罗可铎的军前。
“你们这帮狗奴才!”罗可铎此刻已经疯狂了,挥着刀不停地突进,忽然他觉得面前一亮,身前的人海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急抬头看时,只看到数个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他和一众满洲兵。
“你们这些叛徒,你们敢!”残余的满洲兵此刻也是心灰意冷地看着前方的炮口。
看着色厉内荏的大清平郡王,陈德等一众降将心中没来由地一松。
“罗可铎你降还是不降?”全节提着刀喝了一句。
“让本王投降?你做梦吧!”
“开炮!开炮……!”
“嘭、嘭、嘭!”数声巨响传来。
数百枚散子弹朝着残余的满洲兵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便有数十个满洲兵被打落马下,没有死的就在那里不停地翻滚哀嚎,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满洲兵的惨状使得那些素来对他们畏惧如虎的汉军和绿营兵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满洲兵怎么了?满洲兵也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两个肩膀架一个脑袋,凭什么他们就高人一等?凭什么我们要给他们当牛做马?”
无数的降军再度涌上和残余的满洲兵绞杀在一起,人多势众的降军终于占据了优势,不断地有满洲兵被拽落于马下,然后被蜂拥而上的降兵们淹没。
身边的满洲兵越来越少,罗可铎依旧负隅顽抗,只那提着刀兀自颤抖的手显示着他的不安与恐惧。
“都住手,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大帅要亲自看看鞑子郡王!”王忠一边提着铁锤一边带着亲卫分开人群,簇拥着李兴走到了罗可铎的面前。
“李贼!”
罗可铎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兴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前。
“平郡王?满洲郡王?呵呵好大的威风!”
李兴莞尔地看着状若疯虎的罗可铎以及他身后的伊尔德等人。
“李贼,本王和你拼了!”
罗可铎挥舞着长刀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戈什哈死死地抱住。
刚塔阿已经声泪俱下,他死死地抱住罗可铎悲呼着:“王爷,我们败了!”
“本王没有败,本王怎么会败?本王可是爱新觉罗,本王是大清宗藩,本王怎么会败在这些低贱的南蛮子手里?”
罗可铎此刻已经疯狂了,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和靖南军的野战中被击败,而且是野战中被对方堂堂正正的被击败。
“平郡王,你若是投降,我大明也不是不能接受一个满洲郡王的投降,只要你肯投降,本帅必定上奏天子,以王爵授之。”
李兴玩味地看着罗可铎等人又继续说道:“昔日在楚雄王爷以侯爵相召,今日在梧州本帅也投桃报李,不知平郡王可满意?”
“以王爵相授?”罗可铎不禁想起了当日的楚雄之围,招抚李兴之事此等小事他平郡王日理万机,哪里还会记得,现在李兴旧事重提,却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本王好恨,恨当日在楚雄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导致今日狮卧之败!不过你想要招降本王,那就太看低了我们满洲宗室了。”
“昔日定南王孔有德尚能杀生成仁为大清殉国死节,我罗可铎岂能不如孔有德?李贼你想差了,不过我大清雄兵百万,数十万大军即将南来,本王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哈哈哈哈……”李兴放声大笑,手中长剑指向围拢在罗可铎周围的全节等一众降兵。
“雄兵百万?平郡王你带来的数万雄兵现在俱在本帅帐下,这样的雄兵你当本帅会惧怕吗?”
身后的靖南军将佐纷纷大笑起来,今日一战大败清军近两万,又有数千的满蒙八旗被歼灭,所以再也没有了对满洲兵的恐惧之心。
罗可铎不再言语了,作为满洲宗藩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这一刻他想到了死亡。
他的刀缓缓提起,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这一刻他想到了六年前的敬谨亲王尼堪,想到了先祖在辽东的荣光,心中只浮现了一个念头“这不会是大清得萨尔浒之战。”然后就没有了。
因为李兴没有让他来得及自刎,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了满清平郡王罗可铎的心脏。
这柄剑曾经痛饮过满洲亲王尼堪的鲜血,现在李兴用这把剑痛饮满洲郡王的鲜血,这代表了一种传承,那就是汉人抵御外辱的决心。
罗可铎圆睁着双眼,惊恐地看着身上的长剑,缓缓倒下,他身后的伊尔德和刚塔阿以及伊拜苏日纳等满蒙将佐心中早有准备,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个提刀割向了自己的咽喉。
李兴看着一地的尸首,他知道即使洪承畴南下,他靖南军席卷两广之势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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