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欲决战,这让罗可铎大喜过望,也让刚塔阿和蒙古额真苏日纳等一众满蒙将佐喜形于色。
在他们看来李贼弃壁垒选择野战是自寻死路,且不说他们手中有近六千的正红旗汉军,便是罗可铎麾下那两千多满蒙八旗也不是李贼能够应付的。
只有广西提督线国安表示疑虑,所以他在钱安宁退走之后,便拱手对罗可铎说道:“平郡王,李贼欲决战,我军苦战数日,将疲兵惫,此前尚可喜奏报噶里道来五个牛录的满洲兵就丧于李贼之手,所以野战不得不防呀。”
罗可铎却摆摆手说道:“线督不必犹疑,两白旗将士对今上久怀怨愤之心,岂肯并力死战,本王答应李贼四日后在北合口决战,那里地形开阔,有利于骑兵驰骋,本王若是再调阿尔津部东来则我军犹有两万之众,如何不能与李贼决战?”
线国安听闻罗可铎欲调阿尔津部助战,心中稍安,有四千余满蒙八旗在这仗怎么也不会输了。
“平郡王,若是李贼今日就下山,我军又当何如?”
“呵呵!”罗可铎冷笑一声,“他若全师而来,本王今日便与其野战,即使没有阿尔津助战,本王也不惧他,真当我们这一万多人马是软柿子吗?”
罗可铎计定已毕,当即命令各部拔寨起行,返回藤县,又命人飞书召宁南靖寇大将军阿尔津至藤县会师。
却说钱安宁回山之后,李兴大营之中第三镇镇将秦风,新一镇镇将朱统以及骑兵营的安巴、扎克、明达礼等人均已在坐。
钱安宁不敢怠慢,连忙将罗可铎欲在四日后决战之事向李兴简单描述了一下。
李兴哈哈大笑顾谓左右将佐道:“罗可铎计穷力竭,居然想要回藤县和浔州等地的留守军马会师再与我军野战,他莫不是失心疯了。”
“本帅欲待罗可铎回师之际,便衔尾追击,你们说以罗可铎的骄横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一众将佐闻得李兴之言,也是哄堂大笑,秦风却是有些疑虑,拱手道:“大帅我第三镇和新一镇新来之兵,只恐将士疲惫之下,不能尽力。”
“秦将军多虑了,我军疲累,建奴之兵更为疲累,所以全歼罗可铎正当此时也。”
众将听得李兴计议已定,哪里还会有什么言语。
李兴却是冷然地看向众人下令道:
“传本帅令,第一镇和新一镇以及骑兵营立即沿西江运动到狮卧山西麓和本帅的大军会师,就在罗可铎大营西侧和清军决战。”
“军帅府游击铁战率五百人和炮队留守狮卧山,相机袭击清军大营,其余军马立即下山,让民夫将火炮前移轰击罗可铎大营,本帅到要看看罗可铎是否接招?”
李兴这一仗不单是要击败清军这么简单,而是要全歼他们。因此他必须要让罗可铎对战场放心,放心到他将所有兵力全投上来,唯有如此,才能于野战一举溃敌,收取全功,而不是在梧北那样坚守不出。
之所以选择在罗可铎大营西侧决战是为了坚清军之心,那里地形开阔,有利于骑兵展开,但是唯有这样,罗可铎才不会退回藤县。
从李兴成军以来,虽然和清军屡次作战,但是无论是永胜败孙思克,还是弥勒败索浑,均是依靠地利因素,尤其是索浑,与其说是被靖南军击败,不如说是败于饥饿。
而之后在岑溪击败马雄和第一次梧州会战均是依靠山川之固,所以若要靖南军成为真正的强军,必须和凶名在外的满蒙八旗一决高低,方才能够让将士们真正有信心和清军较量。
李兴坚持要和罗可铎野战的决定,秦风等人虽然心中疑虑,但是自李兴成军以来屡战屡胜积累起来的威望使得他们依然能够坚决执行李兴的军令。
至于安巴等两白旗的马甲一个个更是跃跃欲试,只要击败罗可铎便能席卷广西,兵临湖广,那他们在长沙的家小便有获救的希望。
另一个坚定支持李兴的则是王忠,王忠认为只要有他麾下的七百余亲卫在就算满洲兵纵马冲阵,也会在他的大兵面前折戟沉沙。
随着李兴的军令,各部人马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午时!
四千余军帅府直属加骑兵营和第一镇及新一镇在狮卧山西麓会师。
李兴即以第三镇为右翼,新一镇为左翼,军帅府直属为中军,各镇的炮队和骑兵则部署在大阵之后,为了方便观测敌阵,李兴又令人打造了一辆两丈高的元戎车部署在中军之后,开始缓缓向罗可铎大营移动。
李兴要决战,罗可铎和线国安在李兴出兵之前已经将各项事宜考虑的一清二楚。
虽说没有阿尔津的援军,但是此刻双方军马数量差不多的情况下罗可铎更没有退兵的可能,而靖南军选择在他大营西侧决战,更令罗可铎心中大喜,这里地形开阔,利于大队骑兵的展开,虽说李贼手中有一千余骑兵,但是他手中满蒙及汉军骑兵犹有五千。
故此罗可铎即以贵州绿营为左翼,广西绿营为右翼,中军则以线国安的汉军在前,满蒙骑兵则在后阵待命,罗可铎更是命人打起了他的大旗只在一处高坡上驻节观阵。
永历十三年十月二十四日,自李定国阵斩清廷敬谨亲王尼堪之后,明清双方近四万人左右的野战在梧州城拉开了帷幕。
在号炮的轰鸣声中,双方的战线不断延长。“呜呜”的号声响起,清军后阵一队队的满蒙汉骑兵从后阵向靖南军的右翼展开。罗可铎给骑兵的命令是从侧翼包抄,将靖南军堵死在狮卧山下。
对面的靖南侯李兴希望罗托不留后手,罗可铎又怎会如他所愿不留后手,虽然他对胜利的渴望比李兴还要强烈。
骑兵出动之后,罗可令旗招展,柳州总兵全节率先行动,五千余贵州绿营开始缓缓向靖南军的新二镇逼近,紧接着线国安的中军以及贵州总兵王平部也开始向前推进。
清军骑兵转向靖南军的右翼,李兴在元戎车上看的一清二楚,令旗挥舞之下,他的第三镇的战线开始延长,而骑兵营也开始向右翼移动。
自从进入靖南军的战场,罗可铎打一开始就决定了从右翼突破的策略,哪里的地形太适合骑兵展开了。
旗帜攒动,灰尘四起。狮卧山金戈铁马,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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