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蒙八旗的溃败,使得刚刚被罗可铎和线国安鼓动起来绿营兵的士气再次跌到了谷底,从狮卧山撤下来之后,就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入寨休整。
清廷平郡王依旧死死地立在土坡之上,铁青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跪满一地的满汉将佐。
他没有开口,一众将佐也不敢抬头说话,气氛静谧的可怕,只有平郡王那充血的双眼昭示着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良久,一阵沙哑的声音从罗可铎口中传来。
“伪明的唐王和贼首李兴就在你们面前,而你们近两万人马居然在这小小的山头屡次溃败,绿营兵败逃,汉军败逃,就连满蒙大军也败下阵来,你们还有没有进取之心?”
平郡王的声音并不高,甚至令人感觉不到怒意,跪在面前的一众满汉将佐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偷眼朝罗可铎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罗可铎又沉声问了一句。
“王爷恕罪!”
一众将佐只得磕头请罪。
“都不说是吧,那科隆你来告诉本王满蒙子弟为什么会崩溃,我八旗儿郎自成军以来什么时候这样无胆了?”
平郡王直接指名道姓,正红旗满洲参领科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王爷,实不是奴才等不尽心,我等本是步战仰攻,山地作战本就不是我等满蒙儿郎所长,贼军火力又猛,又深谙山地作战,而绿营兵又不堪野战,我等满蒙兵马此次攻山不过才千余人,所以被贼军击溃。”
一众绿营将佐听了科隆之言后,心中大惊,这狗娘养的鞑子,你们自己打不过靖南军,居然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来了,不过他们哪里敢开口,只得一个个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如此说来,是绿营作战不力,导致尔等溃败?”
罗可铎声音依旧不高,只是那颤抖的嗓音让一众绿营将佐感到无比恐惧。
“是的,都是这帮无胆的绿营逡巡不前,导致我满蒙子弟得不到支援,所以被贼军击溃。”
科隆听了罗可铎的话后如蒙大赦,连忙回话,他说完之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不是这帮贼寇有地利,我们满蒙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
“好、好、好呀!我八旗子弟仗打不赢,现在居然还学会推诿责任了,本王在山下看的分明,那李贼亲自冲阵,阿密达等人战死,你科隆却是不战而逃,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本王面前说话。”
罗可铎的话依旧低沉,但是在科隆耳中却不亚于洪水猛兽,跪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王爷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这一刻科隆觉得似乎被冷水淋过一样,他不停地在罗可铎面前磕着头,直将那前额磕的全是血污。
“科隆你说你罪该万死,那你就去死吧!我大清律法深严,临阵而退,祸乱军心者斩之。”
“王爷恕罪呀!”科隆此时已经浑身瘫软,只趴在地上不停地哭号。
“不死于国,那就死于法。”
罗可铎冷然拔出长剑,就在这高坡之上,就在他大纛之下,就在这一众满汉将佐之前,猛地挥向了科隆的脖子。
“啊!”
一道血箭就在科隆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溅起一朵朵血花,直溅得科隆身侧的一众将佐满脸血污。
一声惨叫之后,满清正红旗参领科隆颓然倒地,只是那圆睁的双眼显示了他的不甘。
一众满汉将佐无不心胆俱裂,科隆可是正三品的满洲参领,平郡王说杀就杀了,那我们这帮率军攻山的还能有几个能活。
“平郡王恕罪!”
一众满汉将佐连声呼喊起来,甚至有胆寒的带着哭音,线国安心中大急,刚想上前劝阻。
罗可铎却还剑入鞘,对着一众将佐和声说道:“诸将快快请起,此战乃是科隆作战不力,方才使大好形势毁于一旦的,今日攻山,诸将人人奋勇,本王和线督都是有目共睹,所以本王已在大营备好美酒与众将共饮。”
一众将佐如蒙大赦,一个个连称不敢。甚至有人激动的当场表态,愿为平郡王效死。
线国安此刻却对罗可铎大为佩服,示之以威,再以恩赏抚之,纵然此次未能破敌,但是满蒙大兵败于李贼之手带来的负面影响却立时化解。
罗可铎恩威并用以牺牲一个满洲参领的代价暂时收拢了绿营之心,狮卧山上的李兴却也在商讨破敌之策。
这几日靖南军虽然占据地利的优势力抗罗可铎两万余大军,但是损失也不小,军帅府直属伤亡已经达到两千人,物资方面也是损耗颇多,幸好有狮卧山紧邻西江,有邓耀的水师转运粮草,故不虞物资有缺。
今日于佑明编练的戚家军军阵力抗满蒙大兵,这让李兴对于此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狮卧山主峰大营李兴看着一众将佐笑着说道:“于千户兵练的好,又阵斩满洲牛录章京勒音克,此战之后本帅朝晋你为游击,继续负责全军的整训事宜。”
于佑明大喜连忙躬身行礼,少年人心性要强,当下便躬身说道:“大帅罗可铎劳师远征,虽说藤县和浔州他都留兵马驻防,不过所留兵马不过数千,我军只要截断他的粮道,其军自溃。”
唐王和铁战闻言也是颔首称是,只有王忠柱着大锤斜倚在营门处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李兴却是沉吟道:“罗可铎虽然心高气傲,但是线国安却素知兵事,这粮道怎么可能不防?我军兵少,却是利在久持,况且第三镇和新一镇目前具体位置我等也不知道,便是本帅想和罗可铎决战也是无能为力。”
“李帅前者不是说要水淹狮卧山,让罗可铎的马队难以驰骋的吗?”唐王朱聿锷看到今天靖南军居然能力抗满蒙却是对和罗可铎决战充满了信心。
“殿下,本帅将马队驻扎在狮卧山南麓就是想要吸引罗可铎大军,然而清军只在山北下寨,这水淹之计是行不通的呀!”
靖南军虽然凭借地利力抗满蒙大兵,但是李兴绝不会认为,就凭他手中包括骑兵在内的六千余人能力战罗可铎手中的近两万大军的。
众将也知道李兴说的在理,只得拱手听令。
这时守在狮卧山南麓的安巴却是亲自来报秦风部已经抵达梧州的容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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