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宫门,一个小斯跑上前来,对范闲躬身执礼,说道:“范公子,相爷要见你。”
范闲的目光落在小斯身上,让他仿如惊雷一瞥,不敢自视,顿觉得今日的寒风,较之往日,确实要冷许多。
“前面带路!”
在小斯的带领下,范闲一路朝林府走去。
这京都真的很大,路很长。
所以,范闲半道的时候,又抢了别人的马车。
取出腰间的一块绯红玛瑙玉佩,将其背面在那人眼前一晃而过,淡淡说道:“你的马车,我郭宝坤借用了。”
说罢,将那车夫扔下马车,然后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五竹喜欢让东夷城背锅,而范闲,则是更看好郭宝坤,这都是第二次了已经……
林府那小斯看着范闲这番举动,一时间,凌乱在风中……
我这是在哪儿?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那不知来自何方势力的马夫,看着马车转个弯,消失在街道巷口,也愣在了原地。
郭宝坤混世子的名声,在京都素有传闻,可是,这斯什么时候会架马车了?
范府。
若若得知哥哥去了林相府,心急如焚,快速朝院子走去。
红衣在院子里练剑。
落叶飘飞,翩翩飞舞,与剑身贴面而过,剑影绰绰,却不伤落叶分毫。
剑芒万叶丛中过,片叶不沾剑身。
“红衣,我哥被往林相府去了!”
一个回转,双剑合璧,影朔回流,只见剑芒闪过,红衣已经双剑入鞘。
亭亭玉立于演舞台之上。
英姿飒爽。
好一个英武俏佳人。
也不知哥哥怎生如此好运,居然捡了这么个红衣美人回来。
红衣执剑而立,站于演武台上,静静看屋檐走廊下的若若,她那满脸的焦急和担忧,是做不了假的。
红衣有时候会突然觉得,这若若小姐,对自家哥哥的关心,好像也太多了些。
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正常。
若若知道了范闲琅琊阁的身份,所以,她也就并没有像原著中那样,假意去投靠太子。
没有这必要。
所以,她现在第一时间,也只能想着来找红衣了。
蓝衣一向神神秘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都找不着。
“若若,公子命你待在府中静心修炼,公子既然如此说,便说明,一切的变故都尚在掌握之中,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可是……”若若欲言又止。
若若始终怀疑,林珙就是死于哥哥之手,但是哥哥拒绝承认,自己也就不好继续追问。
所以,如今得知哥哥去了林相府,心中才会忍不住的担忧。
红衣在虚空之中,轻轻一踏,来到若若身前,对她轻轻一笑,说道:“公子今日还没吃饭呢,这会儿已经快正午十分了,你不妨与我一同下厨,为公子准备一些美味佳肴,这才是正理。”
“至于公子的安全,你我不必太过担心。”
红衣心里这般想,也就这般说了。
也确实如此,公子的惊世才能,红衣从不怀疑。
再加上,如今姐姐也已经出关,公子就更加如鱼得水,两人相辅相成,就算这京都真的是龙潭虎穴,于公子和姐姐而言,与浅滩,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那些看似危险的僵局,也不过是为公子和姐姐两人的风云际会,搭建了舞台而已。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心宽。
从小到大,只要公子与姐姐安在,她就什么事儿也不需要操心,整日只需要练功就好,闲暇时,喜欢从公子手上抢东西吃,与小爱那妮子拌拌嘴,疯闹一番,便算是一天。
所以,她的童年,也算是多姿多彩。
可如今回首,自己时间那么多,不但在武学上与姐姐相差那么大,而且在对琅琊阁的政务处理上,自己也几乎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再加上小九之死,可谓是对所有琅琊阁高层的当头一棒。
经此一事,红衣如今成熟了不少,在开始替范闲分忧的同时,练功的刻苦劲儿,也非往日可比。
蓝衣此次出关,红衣在面对姐姐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时,虽然心里不说,但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公子的实力,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宗师之境,但这是琅琊阁最高机密,就连红衣,也不敢轻易询问。
如今,红衣对姐姐的实力,一点都看不透,就如同面对公子那般浩瀚深不可测。
红衣依旧没有开口问,但答案却早已出现心中。
双胞胎姐妹,可这彼此之间的差距额,对她的打击,小不了!
鉴查院。
今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相府的师爷。
林若辅一边,将范闲调到府上,另一边,则是请了圣上口谕,对司理理进行问话。
来的,便是其麾下最为信任的师爷,大家都喜欢称呼他为袁先生。
由于没有具体的手谕,只有一句口谕,师爷到了鉴查院,还因此闹出了一番风波。
最后,还是朱格出面调节,镇压场面。
袁先生目不斜视,一刻不敢耽搁,直接一路来到地牢。
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挂着一丝邪笑,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以及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狠厉,一向最会观人识物的司理理,心中泛起一阵阴寒。
由脚底升至头顶。
这是个手段狠厉,阴狠毒辣的人!
司理理往牢房边角不断蜷缩着。
袁先生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阴寒几分,显得极为诡异。
“姑娘莫怕,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要问姑娘一个问题,还望姑娘如实回答。”
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种毒辣刁钻的刑具,一一铺开在地面。
这些刑具跟了他很多年,在这些刑具之下,就没有问不出来的秘密。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次失败过。
所以,他很自信。
“你要问什么?”
看着那一地的刑具,其间的血迹斑斑,让司理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范闲那日的审问,你可有将林珙这个名字告诉范闲?”
“林珙是谁?”
“姑娘不必掩饰,也不必拖延时间,二公子就是背后策划牛栏街刺杀之人,这些,我皆已知晓,还望姑娘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为了加大可信度,司理理又补充说道:“我并未将林珙的名字告诉范闲!”
地牢某个黑暗之所在,两柄夺命连环弩,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两人。
一柄,对准了司理理。
一柄,对准了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