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想归想，身体却是再次尽力鼓荡着毁灭之锤的力量，又一次倾泻火焰元素，提前引爆炮弹。
又一次大爆炸！
萨尔甚至没察觉到，他引爆炮弹的距离，已经比第一次短了十几米。
偏偏这时，第三发来了。
萨尔瞪大的眼睛里，神光不自然地开始涣散。
这是完全不给他机会喘息啊！
你萨尔不是要死保黑石兽人吗？你保啊！你保得住你就保啊！
麦当肯以实际行动无情地践踏着萨尔的念想。
终于这一次，萨尔开始力衰了。
炮弹是在两百米高空引爆的，无法彻底将破坏拒绝在射程之外，产生的后果就很严重了。
这成了一次杀伤范围更广的空爆！
瓦罗克惊恐不安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团火光轰然腾开。
在万里之外麦当肯充满玩味的目光中。
火光荡开，毁灭扩散。
巨响中，连续不断的闪光沿着荣誉谷的大道一直向着暗巷区蔓延了出去。
极具兽人风格的砖木结构楼房像堆积木一样被炸碎，破片飞得满天满地都是，无数泥土、石板被从地上掀起，这些二次杀伤形成了死神旳镰刀，疯狂收割着兽人的生命。
要知道，这座由厄运之槌改建的雄城里面，可是挤满了兽人难民啊！
随着巨炮炮弹的炸开，整个荣誉谷到处血肉横飞，接着越来越多的兽人肢体被炸飞上半空，萨尔和瓦罗克的心渐渐坠入冰窟。
这是联盟的复仇！
这是皇帝的敲打！
你萨尔不听话是吧？那就打到你听话！
“不——”萨尔仰天长啸，他知道，麦当肯一定能听到他的反抗之声。
听到了。
那又如何？
万里之外，端坐于皇座上的麦当肯，眼神冰冷起来：“继续！”
第四发、第五发古斯塔夫巨炮有节奏地紧随落下，萨尔还在竭力抵抗着，可谁都看出，他开始力竭了。
喷射出来的火焰覆盖面积越来越小。
从原先极限可以喷到五百米，到后面的三百米，两百米。
巨炮给荣誉谷造成的毁坏也越发严重，除了萨尔所镇守的酋长大殿，周遭建筑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着高度。
原本有很多四、五层楼高的楼宇，第三炮之后只剩下三层，第五炮过后，只有一片不比人高的残垣败瓦了。
这种连要塞都能轰爆的可怕巨炮，像是用战锤在敲打一堆饼干。
很快，当第六炮过后，萨尔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摇晃了几下之后，颓然坠落。
“大酋长——”在下方等着的瓦罗克赶忙飞身过去接住萨尔。
令他更羞辱与绝望的是，完全是掐着点，明明整个新奥格瑞玛已经暴露在联盟火炮之下，再无防护，联盟愣是在萨尔力尽的那一刻停止了炮击。
被瓦罗克抱住的那一刹那，萨尔似乎清醒了点，他含着泪：“瓦罗克，对不起，我……”
“大酋长！您什么都不要说了。您……尽力了。”瓦罗克稍稍低头，旋即他猛然昂起头来，大吼道：“麦当肯，我知道你还在的，回答我！你到底想怎样！？”
除了酋长大殿之外，荣誉谷早就变得空荡荡的，在直径百米到五百米这个距离的圆环范围，再无活人。
就在此时，一个三叉戟盗贼的身影从虚幻变成现实，他丢出一个魔法水晶。
麦当肯的影像顿时从魔法镜像中出现。
画面中一身华服的麦当肯，双手肘支着王座的扶手，他十指交叉，手指背垫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冰冷而残忍。
他开口了。
“你们兽人为主的部落，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当年你们听信了耐奥祖和古尔丹的结果。你们有你们的求存，我们有我们的正义。正如你们不会为当年部落在东部王国大陆上屠戮的千万联盟平民而忏悔。那我们也不会为部落子民的死而流出半滴眼泪。我的要求还是那样，萨尔，带着瓦罗克和他的亲卫滚蛋，给我去揍钢铁部落去。这样至少你还能为忠于你的人民找一块安身之所。”
萨尔气得双唇发颤：“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请你们都去死吧！”麦当肯斩钉截铁：“没有你——对我们很重要！”
萨尔的眼瞳蓦然放大到极致，旋即他眼里的神光开始消散。
他终于明白了。
麦当肯逼他去偷钢铁部落屁股，不是联盟付不起那个代价，而是代价有点大，能不付这个代价就不付。
惹怒了麦当肯，那就是连他的正统部落和钢铁部落一起灭。
没有再多哔哔，麦当肯下达了最后通牒：“十分钟后，就是24小时不间断的炮击，以及……总攻！”
鸡犬不留！
萨尔和瓦罗克一阵恍惚，他们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突然地，瓦罗克的眼神锐利起来：“来人啊！立即把大酋长送去传送门那里！”
他的亲卫立马冲上去架住萨尔。
“不！瓦罗克，等等！你不能……”
这一回，不光是瓦罗克的亲卫，连萨尔的亲卫也冲上来，一起架住萨尔就往传送门的位置拖拽。
倘若萨尔还是全盛状态，这些亲卫怎么都拉不动他的。
可惜连续挨了六发古斯塔夫炮弹，强如萨尔也有点脱力。
不，或许是萨尔意识到自己的坚守已经失去了意义，更多是一种半推半就吧。
萨尔就这样被送过了传送门，抵达了位于希利苏斯黑暗之门分门前方的空地，刚通过，萨尔立即发现，瓦罗克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跟过来。
萨尔立即意识到什么，瓦罗克这是要成为殉道者了。
自己绝大多数手下要死的话，瓦罗克也不愿独活。
“不！等等！瓦罗克，你不能这样做。”萨尔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痛很自己，他没法保护自己的老朋友，没法保护自己的子民，甚至连带子民找条生路，都需要敌人首领的怜悯。
这种痛苦至极的无力感，一瞬间吞噬了他的心。
悔恨的泪水流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曾经的部落打了多少场不义之战，可身为兽人的他没得选，只能以兽人的福祉和未来作为最优先的考量。
“再见了，大酋长，希望你能领导我们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瓦罗克轻轻的摆了摆手，他的表情很坦然，动作很潇洒……
本来，这会是一次感人至深的诀别。
可就在传送门即将关闭的最后时刻，瓦罗克突然被一个恶魔守卫的冲锋给撞飞了，狗吃屎一样扑街过了传送门。
所有兽人同时惊愕地望向对面的传送门，那个本来看守传送门的兽人术士坏笑着展示出一个三叉戟徽章。
瓦格什坏笑着：“老大不许你死在这里，你就没资格在这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