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眼的时候,女子人已经在车上。
这个年代的车子与二十一世纪带着空调,沙发软座相差甚远。
路面坑坑洼洼,很是不平整。
许梦阮看着坐在最后一排,被颠簸的不安生的女子,张了张口,很想告诉她,坐在前面会好一些。
但发不出声音的喉咙,让他无计可施。
只能陪她坐着。
许梦阮就这么看着她到了现成之后搭拖拉机到镇上,之后又走路到村子。
这一路上,从早上八点坐上车,一直到晚上快七点才到家。
分明不过就在邻省,现代可能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这么摇摇晃晃愣是多出了快三倍的时间。
冬天的夜晚本就黑的早。
村子里又没有路灯,还没进村,就听到狗吠声‘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时代,人们的业余生活照样不丰富。
特别是在农村这个地方,如果没有路过的杂技表演那些,基本上家家户户一到天黑就准备睡觉了。
走到近前,零星有几家亮着油灯。
许梦阮看着女子先走到一家亮着油灯,房子看起来盖的比较气派的门前。
叩叩叩——
“谁啊,这大晚上的。”里面窸窸窣窣的传来声响。
没一会就有人提着灯出来,拉开大门。
“春婶,是我,小语。”
“哎呀,小语啊,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才到,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快进来坐坐。”
“春婶,我不坐了,回去还得收拾一下,我是过来跟您拿一下钥匙的。”
“钥匙啊,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拿,进来坐着等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就行,就是麻烦春婶您帮我拿出来,谢谢了啊!”
“没事没事,你也难得回来一趟。”春婶说完转身进了屋子,许梦阮听到翻腾一会的声音。
还有男子询问的声音。
没一会,钥匙拿出来了。
“小语啊,你这现在回去什么都没有,怎么收拾屋子?”春婶说完又往她旁边张望了一下,顿了顿,“志清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没有,志清忙呢,我就自己回来了,等祭拜完叔叔阿姨,我也要回去了。”
“不在这边过年啊?”
“不了。”
“哦哦,那你们在那边都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我们戏班子前段时间解散了,但最近又重新组了起来,专门给一个人唱戏了。”解语花有些高兴的跟春婶说。
“是吗?那就好,这年头,有个工作不容易,你们在外面也辛苦,要是真累就回来,虽然农村穷是穷一些,但只要肯干活,饭还是有吃的。”春婶没有多问孙志清的事情,只是稍微有些语重心长。
“老婆子,还聊什么呢,赶紧把门关上进来,那风透进来,人都冻僵了!”里面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
“知道了,这就来了。”春婶扬声回了一句。
转而又对解语花说:“小语,我就不跟你多聊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要是缺什么就来我这边要,不用跟婶子客气啊。”
“好的,春婶,您进去吧,别冻着了,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道了个别,春婶将门关上,解语花一个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寒冷寂静的夜色,没有月亮的星空,听不到一丝虫鸣鸟叫。
冬日的夜晚,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边的沉睡。
女子有些费力的打开屋门,推门进去时,后退一步,房梁上落下层层灰尘。
等到灰尘散落下去,这才走进门,顺手将门拴上。
屋子看起来就是已经多年没住过人的样子,土胚房,两件厢房,一个堂屋。
堂屋的中央墙壁上并排放着两张黑白照片。
许梦阮看着女子打了水,第一时间踩了凳子去擦拭那照片上的灰尘,就知道这是她的叔叔阿姨。
其实也算是她的养父母。
做完这个之后,女子又开始打扫屋子。
没有油灯,只有外面的星光微微照亮,看着她抹黑,一个人打水,一个人打扫。
一双本该青葱白嫩的玉手,浸泡在冰凉的冷水中,红彤彤一片。
等到她忙完,已经是更深露重的三更天了。
床上的床单许是因为长久没有晾晒过,应该有些霉味,女子闻了闻,却也没介意。
盖在身上,就这样疲惫的睡着了。
第二日。
冬季属于农闲时节,大家在家里也都没什么事做。
解语花回来的事情,就像是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迅速的传遍他们这附近认识的人家。
等到中午的时候,家里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
解语花早上很早就爬起来去了山上。
香烛纸钱都是她一早买好带回来的,屋里也没有酒菜,她就拿了酒杯装了清水,放在墓碑前。
恭恭敬敬的磕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这才下山回去。
“哎呀,小语你还真回来了啊?我这听你春婶说了,一过来没人,还当她胡说八道呢!”
“是啊,你们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想着回来了?”
“对了,志清没跟你一块回来啊?”
“志清人家现在念大学,厉害着呢,要学习,哪有时间回我们这乡下农村小地方。”
“那倒也是,听说志清在那大城市上认了个干爹,是不是真的啊,小语。”
“那还能有假,我大表哥去城里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小语还没说话呢,啥都让你们说了!”春婶发话了,大家也就闭了嘴。
“小语,你这是去你叔跟姨那边了吧?”
“嗯。”解语花点点头。
“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两个馍馍,婶子这里也没啥好吃的,这个你就将就着吃点吧,虽然不比你们在城里,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说着将用白色的纱布抱起来的馍馍塞进解语花手中。
“婶子...”解语花有些哽咽。
旁边的人见她这个样子,也都噤声了。
他们家的情况,村子里谁不知道啊,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
刚才那些过来七嘴八舌说话的人,现在心下也戚戚然,有些就找了借口离开了。
“大家进来坐吧,屋子里我昨天大概收拾了一下,可能弄的不是很干净,但坐的地方还是有的。”解语花紧了紧手中还带着热气的馍馍,招呼门前站着的几位婶婶。
“我们就不进去了,今儿天气好,你们家的被子什么的也该拿出来晒晒,还有的你忙活。”
说完之后春婶招呼着不肯走的几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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