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大会在第五天来到了高潮,角斗项目开始了。
跑跳和投掷等田径类项目,比的是天赋和技巧,到了角斗项目,过程就没那么斯文了。
角斗项目分为马战、步战和徒手战三个类别,曼达不想把比赛办的太血腥,毕竟这不是奴隶时代,每场比赛,只要有一方认输,又或者失去反抗能力,比赛将自行终止,双方不必在竞技场上战斗到死。
然而即便制定了相对温和的规则,竞技场上的情绪依然达到了沸点,在第一天的角斗比赛中就出现了暴力事件,事件并非发生在场内,而是出在场外,金光城的领主和花绒城的领主打起来了,两位伯爵在看台上打的头破血流。
事件的起因是金光城的角斗士在第一场比赛中击败了花绒城的角斗士,花绒城的领主检查了名单,发现金光城的领主临时更换了参赛选手。
在曼达看来这不是什么重要事件,大不了重赛一场。
可大臣们不这么认为,两位贵族在王都大打出手,这是对王国律法的践踏,也是对王室威严的亵渎。
没办法,曼达把两位贵族叫到一起,希望他们化解矛盾,让事件平稳收场。
鼻青脸肿的两位贵族余怒未消,丝毫没有和解之意,金光伯爵指着花绒伯爵怒道:“要是输不起就回去种你的棉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呸!”花绒伯爵啐了一口唾沫,“到底是谁输不起?你凭什么换人参加比赛!”
“我说过了,我之前不知道有角斗比赛,我选来的小伙子能跑能跳,但不擅长战斗!”
“那就让他们踏踏实实上来挨揍,这不是你作弊的理由!”
“对付你们这群种棉花的还需要作弊吗?要是比赛已经开始了,我绝对不会换人,在比赛开始之前,我换人有什么错?”
“呸!不要脸,你个打铁的种还敢狡辩!”
“你才不要脸,你个种棉花的软蛋!”
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曼达不想阻止他们,他觉得领主们之间打一架,也算是有血性的表现。
可臣子们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分开了两位伯爵,随即借此机会,大发感慨。
“竞技大会就不该有贵族参与其中,让平民们自己乐一乐就算了!”
“这场竞技大会至少要花掉上万个金币,我们的金库这回真的见底了。”
“今天不收农赋,到了秋天,让我们拿什么买粮食?”
说到底,臣子们的怨气还是来自于日渐干瘪的钱袋,曼达举办这场竞技大会本来可以小赚一笔,但他想开个好头,想把竞技的传统延续下去,所以他不收取竞技场的门票,先来的人先入场,坐满为止,同时还提供了免费酒水和坚果,这样一来开销大了,臣子们的怨气也终于爆发了。
争吵之间,龙格森始终一语不发,一名臣子道:“大将军,你倒是也说句话!”
龙格森清了清喉咙,站起身,看着曼达,神情严肃道:“换人参加比赛,的确是不光彩的行为,这场比赛必须重赛,金光伯爵违反了赛会规定,应当取消其资格,空出来的名额,由我来顶替!”
曼达一惊:“你说谁来顶替!”
龙格森挺起胸膛道:“我!”
花绒伯爵怒道:“你来顶替的话,重赛还有什么意义?有谁是你的对手!”
龙格森喝道:“输不起,你就回去种棉花!”
金光伯爵也很不满:“你身为大将军,竟然想上竞技场和年轻人较量,不觉得羞耻吗?”
“有什么可羞耻的?我是罗姆路国的子民,我有参赛的权力!”
“呸!无耻!”两位伯爵异口同声。
“你们才无耻!”
龙格森和两位伯爵扭打在了一起,臣子们的抱怨就这样被遗忘了。
曼达分开了三人,做了最终裁断。
第一,金光城主换人参赛,属于违规行为,本场重赛,金光城主要为此缴纳罚金。
第二,龙格森不得顶替参赛,因为他不是金光城的子民。
第三,所有贵族,带上家眷,明天和他去城北。
臣子们傻了眼,去城北做什么?谁愿意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龙格森表示不服,他认为自己有参赛的资格。
曼达怒道:“这是国王的命令,有谁不服,单独找我来说!”
次日天明,贵族们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城北,内务大臣一路祈祷:“千万别是城墙下,千万别去城墙下!”
不幸的是,曼达选择的地点就是城墙下。
他命人拿来了尖镐和铲子,组织大臣们开始挖坑。
臣子们哭过,喊过,乞求过,曼达置之不理。
为了保证挖掘效率,曼达叫来了烟石侯爵卡雷安。
曼达攻占王都后,把卡雷安从伯爵擢升到了侯爵,在王都担任商务官。
卡雷安是个擅长经营的人,而且还是幸运之神的信徒,本来可以大有作为,但做为一地领主,他不太懂得王都的规则,被臣子们孤立了,曼达平时又疏于政务,卡雷安为此抑郁了很长时间。
现在曼达要找个机会,给卡雷安侯爵树立威信,因为卡雷安非常擅长挖石头,显然是挖掘工作的最佳人选。
第一天,他们挖出了一个大粪坑,五名臣子被当场熏晕,两名臣子坠入粪坑,险些淹死。
第二天,粪坑被挖穿,扑鼻的臭气借风势弥漫全城,竞技场被迫休赛一天。
第三天,消息随着浓烈的气味传到了城外,王都周围的居民都知道臣子们和国王一起挖粪坑。
第四天,曼达不挖了,让臣子们自己挖,消息进一步向外扩散。
“听说了么,疯王又发疯了,带着臣子们在城北挖大粪。”
“听说整个王都臭的一塌糊涂,不少人都搬出来了。”
“让贵族们挖粪坑,也就疯王能干得出来。”
“也该让那些狂妄的大臣们吃点苦头了。”
城北事件成了整个王国的笑柄,可等挖到第十二天,他们不笑了,轮到大臣们笑了。
卡雷安从深坑之中发现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带着耀眼的斑点和纹路。
他是个识货的人,现场也有识货的匠人。
“这是金矿!快通知国王陛下,我们挖到了金矿!”
臣子们惊呆了,他们看着十几天来拼上性命挖出来的深坑,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金子。
他们都曾有过堆积如山的金币,可现在他们真想跳下去,多捡几块矿石藏在身上,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这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收获。
可这么做有失身份,而且在曼达回来之前,最好不要乱动。
曼达来到了城北,举着一块矿石,高声喊道:“黄金就在我们脚下,因为神灵护佑着罗姆路国!你们的国王护佑着罗姆路国!”
神灵护佑着罗姆路国!疯王克劳德赛护佑着罗姆路国!
疯王克劳德赛就是神灵!
赫尔墨斯看了看阿芙洛狄特:“这就是你送给他的礼物?”
“我知道他并不在意金子,但他现在真的需要金子,疯狂的小家伙掏光了王国的金库,得有人帮他赌上窟窿。”
“只是金子而已,”赫尔墨斯慨叹道,“相比于他换来的东西,这点金子真的不算什么。”
阿芙洛狄特握住了赫尔墨斯的手,柔声道:“要是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聪明该多好。”
赫马放下了酒杯,起身道:“我去悬崖那边巡逻了。”
深夜,曼达找到了龙格森,大将军还在为不能参赛的事情耿耿于怀,曼达给了他一次踏上竞技场的机会。
“我们现在就去竞技场!”
龙格森一脸惊喜,可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不如等到明天……”
“正因为比赛结束了,才不会有人和我们抢场地,你不必和那些年轻人较量,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你今晚的对手是我!”
龙格森呢皱眉道:“您想和我切磋一下武艺?”
曼达笑道:“你不敢么?”
龙格森起身道:“动真格的,还是意思一下?”
“当然是意思一下,”曼达怒道,“难道你想弑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