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张,这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飞起来很难,下去还不容易吗?
这世界上有我到不了的地方吗?我只想平安回到地面而已,这能有什么难度吗?
曼达面带笑容,潇洒的一挥右手,发动了六阶技。
冥界的入口没有出现。
他接连挥了十几次,虽然现场没有观众,但曼达自己觉得有些尴尬了。
六阶技失效,原因不明。
会不会因为飞的过高,所有技能都失效了?
他看了一眼大公的胸针,看出了其中的价值,不算太贵,十个金币。
用七阶技做一次强行交易,胸针到了手上,钱袋里少了十个金币,七阶技生效。
跑了两圈,速度很快,二阶技生效。
叫出分身,没问题,操控动物?没什么可以操控的,偷技能?所有人都变成了泥塑,没有技能可偷。
现在可以确定,六阶技不灵了,三阶技和五阶技无法验证,其余技能还在。
可其余技能现在派不上用场。
曼达来到了城堡门口,向下俯望着茫茫的云雾,露出了从容而自信的笑容。
高空跳跃的要领在于,胆子要大,心……细不细没什么关系。
活动了一下脚踝,试了试飞靴,曼达跳了下去。
上上辈子,像什么跳伞蹦极之类的事情从来没做过。
上辈子更不用说,掏翼龙蛋的时候掉下来过一次,那种经历没什么好回味的。
曼达张开四肢,感受着狂风在身边呼啸,他自如的控制着飞靴,让身体保持合适的下落速度。
至于什么是合适的下落速度……曼达只能慢慢摸索,视线所及,除了云就是雾,根本看不到参照物。
不用担心,等看到地面的时候再调整速度也来得及,话说……这下落的过程也挺无聊的,估计飞了五分多钟,可还是没有看到地面的影子。
是不是速度控制的太慢了?
曼达正想调整一下飞靴,突然看到了云层下方的建筑。
圆顶的,标准的拜尔国建筑,落地点控制的非常好,应该还在冰岩城境内。
这好像是座城堡……冰岩城还有其他城堡吗?
这城堡是不是距离云层太近了?
圆顶下面是四层,四层下面是三层,到了第三层,曼达开始刹车,飞过头了一点,看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城堡的地下室跟随着城堡飞了出来,带着一大块泥土,和曼达之前的猜想非常的相近……
现在想这个作甚!明明一直向下飞,怎么可能飞回来了?
曼达飞进了门口,看到走廊里的卫兵和侍者依旧像泥塑一样站着。
他来到了城堡大厅,看到大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表情趴着,此刻的曼达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紧张和慌乱。
还有别的办法,还有潘神的宫殿,进了宫殿可以向潘神求助。
曼达一直把宫殿带在身上,他拿出了那块石头,担心会被石头砸到,他事先把石头摆在了床下,那里隐蔽而且安稳。
诵念了十三次尊名,石头没有反应,曼达的身体没有变小,石头里面也没有冒出狂风。
潘神的宫殿也失效了?
还有一招,最原始的一招,祭台。
自从潘神重生之后,在没有神谕的前提下,献祭的成功率变得极低。
可曼达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他从烛台上拔下来七根蜡烛,摆成了双蛇杖的形状,打开巨龙之岛,向里面摸索祭品。
摸索了半天,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冥河岛屿打不开,曼达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还有符咒,可以用符咒向家人求救,虽然在这种状况下不知道谁还能救他,哪怕能听一听家人的声音,也能让曼达平静下来。
他攥紧了符咒,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
他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又或者说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久不见曼达回复,楚伊特只能向罗玛送信,她也掌握着冥河岛屿的使用方法,她手上也有一枚曼达的符咒。
可书信投进去了,手心的符咒却没有任何感应。
罗玛没带着符咒?又或者是符咒失效了?
符咒的感应是以曼达为中心的,难道曼达出事了?
老辣的楚伊特从没像今天这样慌乱,如果符咒没有感应,就只能等着罗玛主动打开岛屿查阅信件了。
可曼达有过命令,未经符咒感应的情况下,不能打开冥河岛屿,否则会受到严惩。
罗玛那么听曼达的话,她肯定不会违抗曼达的命令,现在该怎么办?等着军队被敌人伏击吗?
楚伊特懊恼不已,刚才就不该把书信放回去,哪怕引起对方的怀疑,也要阻止对方的行动。
得找个信使给罗玛送信,得立刻找个信使。
可曼达身边没有信使。
曼达一直对信使不屑一顾,他一直认为冥河岛屿和信鸽是更高效的通讯方式。
可他忘了一件事,他窃取过敌人的岛屿,也控制过敌人的信鸽,唯一不能控制的正是信使,信使的效率很低,但却是最稳妥的联络手段。
现在想这些没用,必须得找个信使。
霍尔娜,霍尔娜会飞,而且方向感极好,送信的任务只能交给她,只希望她能抢在敌人前面。
罗玛骑着马,走在了大军的末尾,作为主帅,她应该走在队伍的前列,可她实在不想看到龙格森那张脸。
大军自天明启程,走到黄昏突然停止了脚步,罗玛有些恼火,拜尔国的冬日,白天非常的短暂,黄昏还不是扎营的时候,想要如期赶到冰岩城,必须走一段夜路。
谁下令停止行军的?
还能有谁?肯定是龙格森!
谁给他下令的资格?到底谁才是主帅!
罗玛怒气冲冲来到队伍前头,冲着龙格森比划了一通手语。
尤朵拉正要翻译,忽见龙格森把手指竖在了唇边。
“别作声,闻到味道了吗?”
尤朵拉抽抽鼻子道:“什么味道?”
龙格森没有回答,罗玛看了看前方的路况,心渐渐悬了起来。
她知道所说的味道是什么,那是一名优秀将领的直觉。
前面是一片平原,这样的地形原本不适合伏击,可成堆的积雪在附近连成了片,也能给伏兵提供掩蔽。
这附近真的有伏兵吗?
罗玛还在雪原上搜寻敌军的痕迹,龙格森却下令让全军扎营,这让罗玛大为不满。
“塞勒斯将军,我无意冒犯,”龙格森面带笑容道,“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想你应该能明白一个道理,作为一名将领我比你优秀了太多,你最好把指挥权交给我。”
罗玛大怒,双手疯狂的比划。
尤朵拉面带尴尬看着龙格森:“如果你不想听脏话的话,就当她什么都没说。”
龙格森看了看周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的士兵又累又饿,抱怨声不绝于耳,在这荒野之上,敌人已经听到了他们的抱怨,你还没想过我们早就该扎营了吗?”
尤朵拉一愣,一路上她没有听到过什么抱怨,这只是正常的行军而已,士兵每天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根本谈不上艰苦。
罗玛气得面红耳赤,手语的频率越来越快,尤朵拉对龙格森道:“她说该不该扎营由她来决定,其余的都是脏话。”
龙格森拿着佩剑在雪地上写写画画,对罗玛的愤怒视若不见:“你要不想留在这里,只管走就是了,我要带着士兵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不然他们可没有力气打仗,这是个好地方,我恨不得在这多住两天。”
两人争吵许久,最终罗玛还是做出了让步,全军就地扎营。
尤朵拉追上怒气冲冲的罗玛,小声劝慰道:“我们最好和龙格森将军相处的融洽一些,他是出色的将领,曼达很信任他。”
罗玛用手语比划:让士兵们吃些干粮,尽早休息。
尤朵拉笑道:“你也觉得士兵累了?我是外行人,倒也看不出来。”
罗玛:他们不累,让他们提早休息,是因为今夜要打仗。
尤朵拉一惊:“那我让他们早作准备……”
罗玛拉回了尤朵拉,摇摇头:不要声张,我们在荒野,敌军发现了我们,提前做好了埋伏,我们的军队里有奸细。
尤朵拉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她不想在奸细面前露出任何破绽,她用手语回应罗玛:你是怎么发现的?
罗玛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龙格森:我没发现,是他发现的。
尤朵拉:明知道有埋伏,我们还和敌人打?为什么不绕路?
罗玛:没看到他画的地图吗?我们的位置不利,就算绕路也会遭到偷袭,要是早点发现敌情还好,可现在没得选了,你去问问他的战术,我回营地做些准备。
入夜不久,尤朵拉逐个营帐传讯,让士兵收拾行囊,不准点火,弃营而去,罗玛则带着一队亲信,暗中观察着士兵们的举动。
内鬼就在其中,但他没有任何动作,一来因为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做出应对,二来因为罗玛严密监视,他也找不到机会。
三千人的营地转眼之间只剩下了龙格森和他手下的三百名士兵,作为龙格森的翻译,车尔丹此刻正在篝火旁瑟瑟发抖。
龙格森诧异的看着车尔丹:“你跟随曼达多年,为什么还会临敌怯战?”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战斗!”车尔丹颤抖着声音道,“拜尔大军整整有一万人,三百人留在这里和等死有什么分别?”
龙格森笑道:“要是有一万人的话,他们何必选择伏击?我料敌军派来伏击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他们留了至少一半的士兵在观望冰岩城的动静。”
车尔丹诧道:“既然敌军不超过五千,为什么我们不坚守营地?”
龙格森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懂得这座营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