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阴沉、诡异的戏曲声靠近车窗,但却被阻隔在外。
但仍然能隐约听闻见
许默瞬间脸色黑了下来,封闭的公交车都没有办法阻止这戏曲声吗?
但他看了眼车上正常的乘客,他们虽然惴惴不安,但脸上丝毫没有听见戏曲声后恐惧的表现。
这戏曲,只有他能听见?
随着距离的接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旧的残破戏台子。
许默刹车,认真打量那戏台。
戏台老旧,应该有了些年头,看装饰很像是农村里那种临时搭建的戏台子。
戏台下摆放有零零散散的长板凳,大部分都东倒西歪,唯有一张凳子正正方方地摆放在那儿。
戏台上,一位无相花旦,身穿古装戏服,吟唱戏曲。
那名戏子举步如和风拂柳,没有嘴巴的白纸上发出似燕语呢喃的戏声。
空空幽幽的戏曲声悠然传来,但却伤害不到车内的众人。
胆小的陈二抱住头,捂着耳朵,把腿缩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王猛因为双腿被许默的子弹打穿,不断地失血,脸色惨白,很是虚弱。
即便如此,王猛还是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目光凶狠地盯向那位白裙女孩。
要不是她,他们三个人也不会跟着上这诡异的公交车,现在倒好,想下车下不了,车内给鬼坐的座位没了他们就得死!
白裙女孩直接将头埋进膝盖里,手机里的音乐与车外空灵的戏曲声交错,她快疯了!
成霜她本是想坐这公交车回家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辆回家的公交车会偏离卫星路线,来到一处她都不知道的地方。
而手机信号变成了空格,收不到任何的消息也拨打不出联系电话,车上又多出许多诡异和恐怖的人。
甚至会有人持枪杀人,受害者遭了三颗子弹都没死。
这...还是人吗?
成霜不敢再想下去,她只想逃避,只想回到家里,在阳光下晒晒自己,汲取温暖。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台上的戏曲声戛然而止。
许默视线投向戏台,那一阵风吹过后,古旧的老戏台上,标有“戏鬼神”三字的木板牌匾轰然倒下,直接压在那无相花旦身上。
无相花旦的脑袋宛如积木般,掉落。
祂伸出手,在戏台子上摸索一会,便找到那个掉落的脑袋,给自己重新安了回去。
把自己没有脸的脑袋安上,无相花旦走到一侧,拎起一个古朴木盒,缓缓朝车走来。
无相花旦走上车,挑在陈二的座位旁坐下。
陈二惶恐不及,硬着头皮想要和二苟换座位,没想到后者也不是傻子,死倔地就是不换。
王猛直接冲口袋里挑出把小刀对准陈二的脖子,本就受伤的他身处困境,换谁心情都是紧张且浮躁,见到陈二这般行为惹得不顺眼,他差些都想要把这家伙直接抹了。
“陈二,让你好好待着,别把祸端引到老子身上,不然不等鬼杀你,我就先杀你!”
一股令人恶心作呕的腐臭涌向王猛三人的鼻翼,无相花旦坐下。
许默见到新乘客上来,算算五分钟的时间也快到了,便踩下油门,一边开车,一边关注着上车后的无相花旦。
坐下后的无相花旦不像那位卖脚的老太太安静,祂捧起那古旧木盒,放在双腿间。
木盒啪的打开,原来里头装着的是胭脂,画眉笔这些物件。
祂那纤细洁白的手掌握住那画眉笔,开始给自己那一张白纸脸,画眉画眼画嘴。
陈二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肌梗塞地死去,这是个怪物呀!
车厢内乘客人心各异,陈二最为痛苦。
没想到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无相花旦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脑袋九十度地旋钮,身子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郎君,帮妾画脸?”
婉转且带有几分凄厉的戏声从无相花旦的口中蹦出。
祂那张尚未画好的脸,径直地朝向陈二。
陈二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中年人,却也认得出无相花旦的意思。
背后的二苟用肘子碰了碰愣神陈二,陈二才回过神来直视无相花旦那白纸脸。
“陈二,答应她的要求吧......”王猛和二苟嘴唇颤抖地劝陈二。
陈二内心复杂,万般无奈和恐惧下接过无相花旦的画笔,开始为其描脸。
陈二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开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在外头起码能跑。
此时,黑色显示屏上提示的乘客人数为:10。
见此,许默不禁皱眉,难道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有两只鬼偷偷地上车了?
等等!
唱戏自然是要有观众的,莫非?
许默偏头看向那逐渐开过的老戏台,台下原本一个摆放立着的板凳,不知何时倒下。
很有可能,坐在台下看戏的那只鬼,也跑上了车。
恍惚间,许默又觉得黑色显示屏上的乘客人数应该是九才对,但显示的乘客数量却是十,一种强烈想要他遗忘的预感。
许默透过后视镜,见到了多出来的一个普通农民,他忽然记起来,那个农民是跟在无相花旦身后来的。
农民给他的感觉就是记不清相貌,转眼便会忘记。
实在诡异,许默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都被对方所欺骗了,他赶忙转移视线,不再查看,专心于自己的驾驶。
公交车平静地在道路上行驶一段路程后,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昏暗,车前灯也仅能照射出几米的可见范围。
忽的,车前方灯光照亮处,有个人影渐渐清晰。
是位提着灯笼的驼背老婆婆。
许默精神一震,连忙踩下刹车,差一些就要错过这位提灯笼驼背老婆婆。
因为许默刹车时,从来不会跟车上的乘客提醒。
石年和小薇直接撞上座位前的护栏,成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磕到了头。
“啊!”
一记凄惨的痛喊声响彻车厢。
众人循声望去,因为刹车时,导致的惯性,陈二将那画笔直接捅入无相花旦的白纸脸里,正好还是眼珠处。
陈二连忙松开手,尖叫地跑下公交车。
画笔直挺挺地挂在无相花旦的眼睛处,她偏转过脸,对那跑下车的陈二,仍然是缥缈空寂的戏曲音:
“相公去何处?”
两条戏服长袖飞出,短暂地盖住陈二的脸,陈二却好像没有感觉般,疯癫式地在马路上狂奔,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脸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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