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辆进城的公车
还没有咖啡馆和奢侈品商店。
晴朗蓝天下,仰头的笑脸
爱很简单。
音符落下,蘑菇屋里响起一阵掌声,后期大概会拉上一个远景画面,把温馨闲适的意境打在屏幕上。
在众人盛情难却的撺掇下,比比哼唱,韩试客串了一回吉他手。
效果不错,至少镜头下所有人都是一脸享受在音乐中的表情。
“柿子,你竟然会抽烟?”彭彭关注的点很独特,不可思议地看着韩试。
歌词里有一句,“青春口袋里的第一支香烟”。
彭彭问完后又恍然醒悟说错了话,很不好意思,并且望向周延请求:“周导,剪辑的时候把这段删了啊。”
周延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在揣测彭宇昶是无心之语,还是故意的引导。
圈里的老油子了,想问题就是会复杂些。
“你见柿子抽过烟吗?”何火没好气地说,又笑着调侃,“柿子喝口啤酒都会脸红的,我就从没见他做过一点点出格的事。”
上次韩试唱《少年锦时》,真没有人注意到歌词里提到的抽烟。
虽然有杠精要挑刺的话,应该早就跳出来过了,之前并没掀起过任何风波。
现在做个解释也是有必要的,免得以后再有疑虑和争议发生。
周延瞬间懂了何火的意图,又决定把镜头保留下来。
座谈会结束后,众人就分别开始打包行囊,只要拍离开蘑菇屋的最后一段节目素材了。
彭彭立刻拉住了韩试,再次郑重地表达歉意,要知道真传出了韩试吸烟的负面新闻,搞不好都会被网暴的,对韩试的声誉都有很大影响。
韩试真没怎么计较,感觉彭彭宇昶确实只是心直口快而不是带着恶意的。
韩试看了眼憨笑的彭宇昶:“彭彭哥,你不去收拾东西吗?”
很明显的暗示,但彭彭完全没接收到:“不急,助理会弄好的,只有部分个人物品需要我自己去整理。”
“哥,快去,怎么能什么都让助理做!”边上的张紫枫笑眯眯地轻推了彭宇昶一下。
“妹妹,怎么好像我很多余的样子?”彭宇昶终于领会到两人是在赶人了,小心肝碎成了一片片。
“哪有,顶多就是不识趣,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张紫枫乐不可支地补刀。
“你们两个……”彭宇昶狐疑的眼神在韩试与张紫枫之间扫来扫去,忽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暧昧笑容,“哦,嫌我碍事?”
韩试不搭理,张紫枫却被他古怪的目光搞得有点害羞:“我要帮柿子画动漫,哥你别捣乱了。”
“动漫?”彭宇昶双眼一亮,果断没有了走开的打算,“妹妹,你不知道我也是动漫迷吗?”
彭宇昶郁闷地说:“我追的番属于有生之年系列,最近正打算换个新的看。”
“柿子有个想法,一部很正能量的剧。”张紫枫无语地道,“哥你别咋咋呼呼了,我们要说正事。”
彭宇昶马上挺胸立正,示意只当个安静可爱的围观群众,就是眼珠子动个不停,憋着一堆话想说的表情太搞笑了。
《那年那兔那些事》。
韩试和张紫枫没管搞怪耍宝的彭宇昶,在桌子上摆开了素描纸就商量了起来。
两人已经沟通过不少次了,张紫枫大体知道了韩试提出的构思,是怎样的内容和剧情。
可惜经纪人坚决不允许她掺和,张紫枫不太开心地想着,笔下很快勾勒出了一只萌萌的兔子形状。
她的任务就是设计出整部剧里的主要动漫形象,到时候画出剧集的任务,韩试会去找专业的工作室来做。
连人选韩试都想好了。
兔子、鹰、熊、鸡……一个个简单又生动的卡通人物,在韩试结合着记忆的指导下,张紫枫不断地描绘和修正,很快跃然于纸上。
“是森林王国的动物大联欢吗?”看半天的彭宇昶忍不住了,越看越像是儿童动画的节奏。
“什么呀,这些都是有深刻寓意的。”张紫枫翻了个白眼,“等柿子全制作出来,哥你就知道了,绝对不容错过。”
“妹妹,先给我说说大致的剧情呗?”彭宇昶本来兴致大减了,又被张紫枫说得心痒痒的。
“剧透是很可耻的。”韩试笑了一声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韩试看了眼手机,忽然拔腿往屋子外面走去。
“妹妹,你有没有觉得柿子刚刚的笑容,呃,就是特别温柔?”
身后隐约传来彭宇昶疑惑的声音。
“小姑娘,怎么了,想你男人了吗?”
韩试在篱笆边上站住,往屋里张望了一下,才接通视频。
屏幕中秦沐雪的脸红扑扑的,背景好像是在野外,呼啸的风声让通话都有不少的杂音。
“大兄弟,我就是看你回芙蓉市了没,谁想你啦。”秦沐雪笑容灿烂地说,浑没没有察觉相当于默认了韩试的调戏。
“晚上回,还没录完呢。你在哪玩,这么高兴?”屋里传出何火往院子里出来的交谈声,韩试一边说着打开了院门,走上了田间的小路。
“我和爸爸妈妈在爬五泉山。”秦沐雪把手机晃了一圈,山底的城市全然在望,山腰的绿树和寺庙建筑都在脚下,“山顶好冷,你看。”
秦沐雪呵了一口白气,结果手机屏幕模糊了,韩试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秦沐雪回过神来,自己先笑傻了。
“别冻着了。”韩试等她笑完,“这边就一点都不冷,你看我就两件衣。”
“嗯。你现在正录着节目吗?”秦沐雪慢半拍地紧张兮兮,又记起来韩试前一句话里说的节目没录完。
“对呀,你要不要跟全国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韩试坏笑。
“啊,我没刚才入镜了?”秦沐雪瞪大了眼睛,慌乱地说,“记得让导演删掉呀,我挂了,你好好录。”
见她真急得要挂断,韩试连忙说:“逗你玩的,别!”
韩试不给她兴师问罪的机会:“放心,你想什么时候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就什么时候。不然我就把你藏得紧紧的,谁也不告诉。”
“哦。”秦沐雪想了下,终究没把父母已经知道的事提出来。
秦爸是防贼的态度,秦妈乐见其成,却也担心涉世不深的女儿会吃亏,已经急着想要韩试上门确认了。
反正秦妈是家里的发言人,都时候应该挺好过关的,现在就没要说出来让韩试白忐忑了,秦沐雪想着。
“对了,恭喜你呀,男盆友。”秦沐雪笑着说。
“恭喜什么?”韩试一头雾水。
“新书热卖呗。”秦沐雪闷闷地说,“一百万册刚上市就被一扫而空了,今早网上销售渠道一开通我就守着也没抢到。”
“中午去市里的图书城也没买到,早就脱销了。”秦沐雪瞪着韩试,“你新书卖得怎样你都不知道嘛。”
好像《红太阳》确实是今天上线。
顾小海拿到书稿后,作者出版社就以最敬业的速度和工作热情,加班加点地印刷和宣传了,几乎是最快的时间内把成书呈到了读者的面前。
出版社的心血显然没有白费,顾小海和作者出版社的领导估计此时正乐得合不拢嘴。
一百万册的首印,不到半天就卖光了,嘶,韩试都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韩试有先见之明地在交稿后就又把顾小海暂时拉黑了,不然肯定顾小海早已打过来一堆的报喜电话了。
“你傻呀。”韩试心里热热的,又有些哭笑不得,“你去凑什么热闹,你想要的话跟我说不就好了。”
“珍藏版纪念版,任意的签名版都有。连作者本人都顺便一块送给你。”
噗嗤。
“我只要书,对付赠品完全不感兴趣。”秦沐雪笑嘻嘻地说。
“又帅又有才,养眼也能养家的付赠品,多功能全自动,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韩试卖萌。
秦沐雪笑得眉眼弯弯:“嘴上卖力推销的都是骗纸。你先来点实际行动呀。”
“远程服务项目,只有唱歌,你现在要听吗?”韩试故作思索地说。
“嗯。”
“等下啊,我先想想。”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
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
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他有满满一目柔光
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在秦沐雪期待的目光中,韩试轻声地开口哼唱,一句句略怪异的慵懒腔调,让人耳目一新。
正当秦沐雪渐渐沉浸在男盆友悦耳又独特的嗓音中,体味着歌词里别样的情致时,韩试的歌声猛地拔高了一些:
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呀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呀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呀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单纯中透出妩媚,清丽而不失妖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迂回与欲罢不能——
鬼扯。
秦沐雪的瞳孔张大,耳朵里回荡着韩试魔性的歌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节操呢。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选择的男盆友?
可不可以退货。
“你好骚。”
秦沐雪愣了半晌,给出了一句无比中肯的评价,然后笑弯了腰。
回到蘑菇屋里时,张紫枫已经画好了韩试提及过的卡通形象。
众人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屋子里肉眼可见的变得空荡了许多。
“谢谢妹妹,剩下的你回学校再画?”韩试瞅了眼,感觉比记忆中《那年那兔》的画工都要精致些,“等制作好成品了,我们联合署名原创。”
“不用署我的名字,我就是按你说的随便画了下。”张紫枫不停摇头。
挂名是肯定要的,韩试也不急着说服她,机会有的是。
“柿子,和谁打电话呢,都快一个小时了。”彭宇昶鬼鬼祟祟地审视,绕着韩试看来看去地怪笑,“啧,都几乎走出视线外了,生怕被人偷听呀。”
“快老实招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彭宇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是圈里的吗,我认识不?”
韩试也没与彭宇昶熟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不过看了下闻言望过来的张紫枫,韩试又转变了否认的念头,直接笑了下:
“不是圈里的,彭彭哥,别往外说。”
“我是守不住秘密的人?”彭宇昶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对外透露,为自己的福尔摩斯之眼兴奋无比,又万分好奇地问:“不是圈里的女艺人,是你学校的啊,是学姐还是学妹?交往多久了,刚确认关系吗?”
“呃,你大一,没有学妹,是同级的新生?”
“保密,以后你就知道了。”韩试轻笑。
以后众所周知了的话,八卦不就毫无意义了,彭宇昶仍想刨根问底,张紫枫在边上悠悠地说:“哥,你有时间打探柿子的女朋友,不如花点心思想想自己怎么脱单呢”
“你比柿子大了六七岁呢。”
一击致命。
彭宇昶瞬时就蔫了。
韩试看了下张紫枫的表情,好像并不太在意似的,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张紫枫听到韩试忽然有了女朋友,说不上难受,但一丝异样的感觉是有的。
她对韩试也很有好感,两人的相处一直都挺愉快的,只是她在感情方面也懵懵懂懂的,连心中是否失落都有些模糊。
“大家都整理完了没?”何火在院子里高声喊了一句。
几人的注意力马上就到了正事上,彭彭和妹妹都尚未开始收拾,只有韩试呆了不到一天,几乎不用整理行李。
到彭宇昶与张紫枫也弄好了时,天色已晚,斜阳照在蘑菇屋上镀了一层金色,院子里明明有人说话,也偶尔有小H和大公鸡、大彩鹅弄出的声响,却一切就是显得莫名的安谧。
“每个人写一篇在蘑菇屋的心情日记吧,这一季到这里就结束了。”周延指挥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一张贴纸和一只中性笔。
“在美丽又温馨的蘑菇屋,我们度过了三个月左右的幸福时光。相信大家都有很多不舍和感触的话想要表达,咱们也不煽情地一个一个说了。”周延在一边说着,“大家写完后就贴在蘑菇屋的亭子里,篱笆上,柱子上,都行,就当是和蘑菇屋最后的告别了。”
“我们下一季再聚。”
信了你的鬼,不会展示每人写的东西的话,摄像机还严阵以待是在干嘛。
不过淡淡的离愁别绪萦绕着,众人也懒得和周延计较,黄罍使用了一季的扔拖鞋招数,也没有发威。
几人分别依言在纸上写着道别的话语,彭宇昶还神秘兮兮地捂着,结果发现根本没谁偷窥旁边人写的。
篱笆上缠着花的院子
诗歌的旁边烟火的灶
此时此刻的云朵
二十来岁的我
韩试写了一行没有标题的小诗,心里默默地说:很快活。
所有人都很快写好了,寻了个地方认真地贴好,没有去互相打探别人的内容,只有这一期节目播出了才会看到。
“下一季我们马尔代夫!”
随着黄罍一声充满愿景的大喊,蘑菇屋的院门合上,所有人走入了渐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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