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王贲,参见陛下。”
咸阳宫,平天殿,王贲忐忑不安的对着正在批阅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嬴政依旧观阅奏章,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过了一会,王贲更加不安了,再次一拜道:“罪臣,王贲,参见陛下。”
“朕受不起。”
嬴政这一次似乎听到了,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神色凌厉道。
“陛下,罪臣万死。”
王贲被吓了一大跳,看来,这一趟入宫果然是是祸非福啊!
“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你父乃大秦第一功臣,侍奉四代大秦君王。”
“富平王氏,显贵天下,四海尊崇。”
“朕的儿女,撇开公主身份不谈。”
“在你们王氏又是何身份?”
嬴政不怒自威,声音宛如滚滚雷霆道。
“陛下,王氏满族对陛下忠心耿耿,对帝国满腔热血,对公主殿下更是尊敬有加啊!”
“公主殿下乃王氏之主母也,但凡王氏子孙,无不顶礼膜拜,以敬主母之威仪。”
王贲一听,果然是公主殿下,只是此时此景,他哪里敢说半句废话。
“很好,汝父之妻,汝之母也。”
“汝之母也,乃汝子之祖母也。”
“放眼古今,便览青史,焉有子孙对祖母意图不轨者?”
嬴政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盛怒与杀机。
王贲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啊!
逆子糊涂啊!
混账东西,他怎么敢?
王贲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此时已顾不上父子之情,连忙俯首跪拜道:“陛下,罪臣万死,王氏万死啊!”
“对,你的确万死,你们王氏也的确罪该万死!”
“朕把掌上明珠,朕之爱女委身于王氏,竟遭受此等奇耻大辱。”
“这是对皇族的蔑视,这是对帝国的背叛。”
“若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朕绝不姑息。”
“朕之所以未昭告天下,乃念及老将军盖世之功,顾忌王氏之颜面。”
“望汝好自为之!”
嬴政语气森冷,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
.王贲额头布满了汗珠,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他那不安的面孔。
自己的儿子都死了,陛下还想要什么交代?
可是这话他也只能再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陛下,臣愿为逆子赎罪,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只求陛下念及王氏忠心耿耿,为帝国曾立下汗马功劳。”
“对王氏满族从轻发落,以慰王氏为国捐躯者之英灵。”
王贲雨声泪下,对着嬴政十分诚恳的认罪不讳道。
“削去国公之爵,贬为彻侯。”
“滚回去,面壁思过,未得圣旨,不得踏出府邸半步。”
嬴政念及王翦之功,并不想对王氏做的太绝。
“罪臣拜谢陛下天恩,罪臣告退。”
王贲拱手一拜,高呼道。
然后他便十分狼狈的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平天殿,方才用衣袖擦去额头的汗珠。
转头,望了一眼平天殿,他的目光之中闪现一丝异样之色,一闪而逝。
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远方。
“陆丰。”
嬴政目视王贲离去的背影离去之后,然后叫了一声。
“陛下,臣在。”
符玺令事陆丰连忙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撤回铁鹰卫,令黑冰台严密盯着王府,但有风吹草动,即可上奏。”
嬴政想了想,补充道。
“臣遵旨。”
符玺令事陆丰立刻拱手一拜,缓缓后退三步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去。
“陛下,长公主求见。”
殿外一名当值内侍,走了进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宣。”
嬴政收回思绪,微微整顿一番精气神,然后便静坐王位,看向了殿外。
“儿臣拜见父皇。”
赢元曼一身白衣似雪,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对嬴政拱手一拜道。
嬴政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却已经有了大致猜测,笑着道:“元曼来了,免礼。”
“父皇,儿臣……”
赢元曼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来,父皇让人给你做了几套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
嬴政招了招手,对着赢元曼道。
很快后殿,几名内侍端着木盘,上面摆满了一些光灿灿的首饰,十分精致美丽。
只是赢元曼的心思并不在首饰上,只是微微撇了一眼,便拱手一拜道:“谢父皇,只是儿臣另有要事。”
“如果你是想回王府吊唁,还是别开口了。”
嬴政叹了一口气,与其让女儿说出来,还不如自己直接堵死她的话。
“父皇,不管怎么说,儿臣现在仍旧还是王家的人。”
“王合又是死在儿臣手中,若是儿臣一直避而不见,恐怕会引起王氏众怒。”
赢元曼脸上露出苦笑之色,父皇的心思实在太周密了,任何事在他眼前,都似乎瞒不住。
“他们王家敢!”
“你是朕的女儿,是大秦的公主。”
“你是君,他们是臣。”
“你是主,他们是仆。”
“就是因为王合死于你之手,所以你更不应该再去王府,以免落人口实。”
“再者,王合无礼在先,死了也是便宜他了。”
“你若前往吊唁,别人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说。”
“如此岂不是让人家贼喊抓贼?”
“所以,王府你是回不去了。”
“你的府邸,朕一直保留着呢!”
“回头朕让人去收拾一番,你就回长公主府暂且安身吧!”
“待王翦丧期圆满,朕自会让王氏解除婚约,还你自由。”
嬴政摇了摇头,对赢元曼叮嘱道。
赢元曼楞了楞,自己还真没考虑如此多。
听完父皇的话,看来自己的确不能再回王府了。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赢元曼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能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你先去看望母妃,朕还有国事要处理,等晚上朕设宴,一家人吃个饭。”
嬴政声音温和无比,与之前判若两人。
“儿臣就不叨扰父皇处理政务了,儿臣告退。”
赢元曼也知道父皇很忙,只能老老实实拱手一拜,然后缓缓离开了。
刚走出平天殿,就迎面差点撞上了急匆匆一名少年郎。
少年大约二十出头,眉清目秀,器宇不凡,着实让赢元曼眼前一亮,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似之感袭来。
少年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几步,放出稳住身形。
待定睛一看,顿时眼神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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