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一口咬死只要婆罗洲的态度,随着两位大使也让英荷两国高层知道了。
在伦敦,第四次出任首相的格莱斯顿,虽然在任内被第二次爱尔兰自治法案的失败搞得异常狼狈,但是这位理想主义的首相,依然关注着这次意大利与荷兰的纷争。(关于爱尔兰自治,简单几句话说不清。只说一点,爱尔兰一直在反抗英国的统治,两者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
“意大利这次想要夺取荷属婆罗洲,对我们有多大影响?”
在首相府内,已经步入政治末路的格莱斯顿首相,开口问着自己的外交大臣罗斯贝里。
作为外交大臣的第五任罗斯贝里伯爵阿奇博尔德·菲利普·普里姆罗斯,比起年迈的首相年轻太多。只见他开口回答道。
“要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马来亚总督罗哈斯就向我发电报抱怨着,意大利在东南亚地区越来越显眼,他们挤占了太多英国商人的利益。那些被他们推到明面上的华人,正在东南亚四处乱串,与我国商人竞争。”
随着外交大臣的话音落下,格莱斯顿首相随后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让罗哈斯发一个挽救的办法,我们才好据此与意大利人谈。”
没错,英国人利用这次意荷冲突为自己牟利,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英国又不是活,做事也需要考虑得失问题。意大利又没有对荷兰核心殖民地进行威胁,虽然婆罗洲面积不小,但在荷兰殖民地中属于配属地位,大英帝国急匆匆赶上前干嘛。
再说,荷兰人又不是大英帝国小弟,大英帝国能帮其止损已经够不错了。而且小国就要有小国的觉悟,别想着大英帝国能为你做什么,多想想你能为大英帝国做什么。有多大作用就提供多大帮助,要是连这个都不清楚,那就别玩政治了。
英国人的意图荷兰人有所猜测,不过所谓善财难舍,不到最后一刻,荷兰人也不想放弃。
在王宫内一场御前会议正在召开,荷兰人也在商讨着应对意大利的问题。
才十三岁呈萝莉状的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努力保持着女王的仪态,其身后坐着摄政的埃玛太后。
在她们面前,两位大臣正在激烈的争吵着,其中秃头的外交大臣马尔科声音尤其大。
“威斯特阁下,我很理解阁下对殖民地的关心,但是目前我国根本无法与意大利抗衡,我国虽然得到英国人的支持,但是英国人支持是有限的,他们不会为我们火中取栗。我想军方对此也应该心知肚明,所以我希望阁下能够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而不是胡搅蛮缠。”
被外交大臣马尔科指责的军方负责人威斯特上将,正在歇力的为自己辩解。“马尔科阁下所说完全就是罔顾事实,我们军方本就不叫做胡搅蛮缠,这是有理有据的与理据争。”
面对威斯特上将的辩解,马尔科一下炸毛了,只见他猛拍一下桌子,站起来道。
“你们那还不叫胡搅蛮缠,从本土派出三万军队保卫婆罗洲,阁下想过没有,这其中的花费有多大,另外安全的问题上该怎么解决。另外运输线路被拦截的可能性太大,依靠友军的帮助,风险性太高,根本不能作为一个可靠的计划。”
面对外交大臣的指责,威斯特上将看了看自己的怀表,露出不屑的表情道。“马尔科阁下,你没有做过军人,所以不知道军队的运作。任何作战计划,都没有百分百的成功可能性,我们只能尽量将其成功率做到最大。所以还请阁下放心,这是我们抽调精干力量,选出的最好办法,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面对威斯特上将一脸你不懂军事的表情,马尔科更加愤怒,不过这时候一只手将其拉回了座位上。
将他拉回座位的是荷兰首相海斯贝特,这位为了平衡自由派与基督派而上台的无党籍首相,在荷兰威望还是很不错。
只见他安抚了外交大臣之后,开口道。“上将,军方的计划我也看过了,很精彩,不过我就只有一点疑问,那么我想军方也有足够经费,将那么多部队部署在婆罗洲了吧。”
很明显,海斯贝特首相这话就是政府不打算掏这笔钱。没钱怎么办事,尤其是将三万余人和装备还要运半个地球的距离。
这不,听到首相的话后,威斯特上将立刻跳脚了。“这是为了保护王国的领土,这费用应该政府来出。”
面对威斯特上将的话,首相海斯贝特两手一摊。“可是目前政府没钱。”
“怎么会没钱呢。”
“那你听好,今年财政总支出是……”
首相一项一项将开支公开出来,作为军人,威斯特上将是合格的,但是对于政府额财政支出,他能懂什么,于是上将惊奇的发现,政府内居然没有多余的资金。
“那我们可以借款,我想以王国的信誉,借款问题是不大的。”
“阁下说的没错,的确不大。但是借款需要时间,我们要得越急,银行的要求就越高,我想这一点上将阁下应该知道吧。另外,意大利只给了我们七天时间答复,目前已经是第三天了,阁下有什么办法在四天之内,将军队运输过去。哪怕我们拖延时间,这也不会太久。”
首相的话得到政府这边的一致点头,而作为军方负责人的威斯特上将随即大怒,猛拍桌子道。
“你们这是在卖国,在军队应该被枪毙。”
随着威斯特上将的举动,让现场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作为女王的威廉明娜,更是紧张的望着首相与上将,深怕他们为此打起来。
只不过年轻的女王并没有注意到,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哪怕是两人都怒发冲冠呈顶牛之势了。
因为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两人会起冲突,他们都是知情者。
没错,这场军政长官的冲突其实就是一场戏,这不止是写给年轻女王看的戏。信不信,不到晚上这场会议内容就会被泄露出去。
原因很简单,荷兰的军政高官哪里不知道自己与意大利的差距,他们非常清楚差距有多大。只不过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个小国,荷兰政治家们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
比如遇到像意大利如此难以抵挡的问题,那么这需要军政高官们通力合作。
首先,军方需要表示强硬立场,表明荷兰人绝对不能屈服。然后政府拿出实际困难表示这仗没法打,最终在政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态度下,军方最终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当然这种军方获利政府吃亏的情况,也不常有,而且事后军方也会对政府做出某些方面的让步,算得上军政合作默契的典范了。虽然荷兰军政高官没有将这种合作用到正途,但对荷兰的稳定却是大有益处。
而且在场的军政高官都知道,最终荷兰都会吃亏,但是至少要让不知情的民众们知道,军政高官也是努力阻止过。
所以这场戏是必须的,一直到华灯初上这场御前会议才算结束。
会议的军政高官们才乘坐各自的马车离开王宫,作为这场戏的主角,现年六十九岁的海斯贝特首相自然也是累的不轻。
不过他虽然累的不轻,但是今天事还没完,这不刚到家,管家就来汇报法国大使尤莱卡来访。
“尤莱卡大使来了多久了?”
趁着还没进家门的时间,海斯贝特首相先问问情况。
“大使来了一会了,他是一个来拜访的。”
管家也是知心人,知道首相想问什么,将自己知道托盘而出。
一个人来访,海斯贝特首相抓住了关键信息,他心里有数了。
“尤莱卡大使,欢迎、欢迎啊,是什么风将阁下请了过来。”
一进门,海斯贝特首相就换上热情洋溢笑脸,招呼着客厅内的法国大使。
“海斯贝特首相,这次冒昧打扰实属不应该,但是我代表法国对贵国目前的困难表达由衷的担心。”
尤莱卡大使一开口就急不可耐的表达了法国的关心,让海斯贝特首相内心一沉,只见他面不改色道。“感谢贵国的关心,荷兰上下都对此十分感谢。”
面对海斯贝特首相不动声色的话,尤莱卡大使可没有时间耗下去。因为他有自己渠道,知道荷兰人的态度,所以并不能像眼前首相一样慢慢谈。
“海斯贝特首相,对于意大利在婆罗洲逼迫贵国一事,我国上下都十分愤慨,我们认为贵国需要帮助,为此我国愿意给予一定的帮助。为此我国政府愿意向贵国出售一批军火,可用于保卫贵国的利益。这是武器清单。”
面对法国大使递过来的清单,海斯贝特首相接过看了一眼道。“其实这件事,贵大使完全可以通过正常渠道递交,没必要直接到我家的。”
虽然海斯贝特首相没有细看,但是粗略的看一眼就知道,法国这批武器清单让利不少,但是荷兰是缺武器么?
而尤莱卡大使也知道其意思,随即反问一句。“我国倒也想从军事上帮助贵国,但是贵国敢接受么?”
好吧,除了武器的军事帮助,那不就是派兵支援么,海斯贝特首相还真不敢接这个话。
因为荷兰不敢接受法国如此的帮助,原因很简单,与荷兰外交政策背道而驰。
荷兰在本土依靠的中立偏向德国的态度,毕竟强大的德国在侧,与法国隔着一个比利时,荷兰不敢与法国靠的太近。而在殖民地上,则是依靠的英国。法国目前与英德关系都不算太好,接受法国的帮助完全是弊大于利,得不偿失。哪怕在婆罗洲问题上荷兰吃亏了,但是广大的香料群岛,可还在其手中。
而且法国帮助自己的心思是什么,荷兰又怎么不清楚,不就是为意大利添堵么。
为此海斯贝特首相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国感谢法国的无私帮助,贵大使这份清单,我需要详细看看,才能给答复。”
面对海斯贝特首相有点带逐客令的回答,来访的尤莱卡大使知道,荷兰人有点不敢接受法国的好意。
其实这次拜访海斯贝特首相,这不是他本意,但是巴黎的命令必须执行,所以只能走一趟,结果果然不出预料。胆小的荷兰人,根本不敢在婆罗洲问题上,表达强硬的态度。
“那好,我等阁下的答复,先告辞了。”
等到法国大使离开后,海斯贝特首相面色有些严肃。看来在婆罗洲问题上,荷兰不能拖了,必须尽快解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