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遮带有商量口吻的话音，昔愫微微眯眼，没做言语。
秦遮方才起誓引发的异状，她不是没注意到。
此刻秦遮明言是他身上带了某种特殊的物品，影响了誓言生效，由不得昔愫不在意。
心魔大誓的约束力，具有绝对性。
至少昔愫个人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在立下心魔大誓后悖逆誓言，更没听过有誓言不生效的情况。
能让心魔大誓无法成立的物件，昔愫闻所未闻。
但倘若世间真存在这样的物品，绝对是极为罕见的珍宝！
沉默着注视了秦遮半晌，昔愫悄然收敛心绪，淡然开口。
“也罢，既然你有诺在先，我勉强信你一回。希望你有身为一名强者的自觉，莫要出尔反尔。”
如果可以，昔愫倒是不想做出如此表态。
但秦遮的心魔大誓没有生效，她也没辙。
就此与秦遮及秦青青一拍两散，肯定不成。
这不是两人最终会不会与她过不去的问题，而是沧澜小世界出现了通往另一个空间世界的通道。
拿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昔愫抬眼直视向两人。
“我的问题很简单，两位来到沧澜小世界的通道在哪？”
秦遮闻言挑眉。
这昔愫，有点东西。
居然没问他跟秦青青从哪里来，而是选择问通道的位置。
没多想，秦遮开口。
“通道入口在边缘城以北一处辽阔无比的平原上，以边缘城作为起点全速御空需要六个小时。按照龙汉的计时标准，大致是三个时辰。”
入口所在，说了也就说了。
至少在秦遮看来，哪怕自己对此保留，昔愫早晚会找到痕迹。
不说偌大一个龙汉皇朝都被幻界牢牢掌控，昔愫只要把沧澜小世界与另一个世界产生了通道的事情汇报上去，幻界必然会有动作，通道位置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昔愫得到秦遮回应，脸色变了一变。
边缘城以北，那不是……
昔愫如此明显的神色变化，秦遮自然没可能视若不见，顺势开口。
“你的疑问我已经做出回答，接下来该我了。我从北边过来的时候不只一次留意，边缘城以北的辽阔平原上生态环境堪称诡异，那一整片地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昔愫闻声抬眼，迟疑片刻，道。
“那是后世神祇大战留下的绝地。”
“后世神祇？”
秦遮皱眉。
“一群由碎裂的天道意志演化诞生的神祇。”
昔愫神色凝重，道。
碎裂的天道意志，演化诞生神祇？
世间有这种事？
天道意志，还会碎裂的吗？
秦遮有点懵，但转念一想又是释然了。
根据神话，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留下尸身演化出了三清及十二祖巫等一众留下无数传说的先天神祇。
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事，但以此为参考，天道意志碎裂并演化没啥毛病。
没有去盲目揣测，秦遮看向昔愫。
“这事听起来挺玄乎，能否说具体点？”
“此事是沧澜小世界的禁忌，除却龙汉历代皇帝以外，只有我们幻界人知晓。”
昔愫开口，道。
“若要细说，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沧澜小世界曾属于一个空前强横且非常古老的异类文明。原本他们理应是在沉睡的，然而大概是万年前的某一天，沧澜小世界经过百万年的沉淀天道演化出了独立意志。当时的沧澜小世界繁荣昌盛，可说是万族林立。天道之下，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对拥有了独立意志的天道而言，这些不重要。”
说着，昔愫停顿了下，继续道。
“因为在繁荣的沧澜小世界背后，有一群过于强大的异类存在沉睡着。他们的强大甚至足以撼动天道的权威，你觉得天道允许他们存在吗？”
迎上昔愫如此一问，秦遮沉默不语。
一旁秦青青则是美目扑闪两下，疑惑开口。
“天道不是包容苍生绝对公正的吗？沉睡着的那一批存在毫无疑问是沧澜小世界的原住民，天道还能容不下他们？”
“天道包容苍生绝对公正？”
昔愫嗤笑一声，有意无意瞥了眼保持着沉默的秦遮，道。
“理论上来说，你的理解没错。但这一切有个前提，世间没有过于强大能够威胁到天道的存在。不然别说是诞生了独立意志的天道，即便是混沌迷昧状态的天道也会通过规则对其进行钳制。”
秦青青不像器灵破天，跟着秦遮与天道意志有过接触，甚至硬钢过。
因而小妮子对其中门道，不甚了解。
此听昔愫这么一说，她古怪着皱起眉。
“照你这么说，天道不是很坏？”
没等昔愫回话，秦遮拍了拍小妮子的肩膀。
“别瞎说，天道有天道的职责。世间平衡，不容打破。”
“平衡？”
秦青青眨眨眼，似懂非懂着点点头。
眼见秦遮明显对关乎天道的事情有了解，但却以相对敷衍的方式应付秦青青，昔愫似笑非笑望向他。
秦遮迎上她的视线，神色淡然。
经由昔愫讲述，他大致已经有料想。
沧澜小世界的问题，不是天道维护平衡的职责。
而是天道因诞生独立意志，有了私心做了蠢事。
但有些事，他并不想让秦青青接触。
昔愫与秦遮对视，倒也没说些多余的话语，微笑开口。
“阁下似乎对天道有不少了解，那接下来的事应该用不着我如何详细说明了。大致就是沧澜小世界的天道意志容不下沉睡着的那一批异类存在，有心扫除威胁不料遭到了抵抗，双方大战生灵涂炭。最终的结果是沧澜小世界近乎被毁灭，天道意志生生被打碎，一切回到原点。”
话音未落，秦青青再次发问。
“天道被打碎，那原本沉睡着的异类呢？”
“死绝了。”
昔愫嫣然一笑，道。
“屠天，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她继续道。
“至此，沧澜小世界便开启了后世神祇的时代。碎裂的天道意志，给近乎被毁灭的沧澜小世界带来无限的生机与可能。在新的天道规则重新定制前，一批后世神祇由天道意志的碎片演化而出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享受幸存者们的供奉。然而好景不长，大概只是过去千年时间，沧澜小世界才恢复些许元气，后世神祇便彼此产生了分歧分割成数个阵营发生战乱。北边那一边绝地，便是当时的主战场。这一战带来的损伤虽没屠天之战那么夸张，但却毁掉了部分规则致使绝地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