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戚住的是二人病房,不过身份摆在这里,不可能真有同室病友,多出来的那一张床,正好给夜里陪床的人用。
因为姜蛮烟自请留下来陪床,所以这张床就给她用了。
另外小助理黄沭也留下来照顾,不过他只能睡在病房一角的小沙发上。
黄沭忙乎了一天,夜里的时候哪里还拘泥是沙发还是床,早自己找好位置打起了盹。
不时,就有微微的鼾声发出。
秦戚对入眠品质要求高,哪怕是黄沭那一点儿的鼾声,也能成为他失眠的症结所在。
他也是因为昏睡的久,一时忘记这茬,要不然,他不会同意黄沭留在病房里。
不过也因为白天睡多了,所以夜深了也没什么睡意。
此外,就是手心里的二次创伤,不时透出一点疼,让人很难忽略过去。
不由自主的,他微微叹出了一声气。
“年纪轻轻的,忧愁什么?”
突然其来的问话吓的秦戚一愣,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
病房里灯早就关了,但因为病房外走廊的灯光,以及窗外不知道打哪块儿的灯光投射进来,病房里不开灯也并没有暗到哪儿去。
至少秦戚能够看清隔壁床上那人的身形轮廓,以及那双在黑夜里也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眸。
姜蛮烟面向他那边合衣侧躺,迎上他的视线后,也不回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对视片刻,还是秦戚先错开了视线,然后想起她刚才的提问。
忧愁?他不是忧愁,只是单纯的手心里麻麻痒痒,想挠,但又疼。
只是将这感觉说给对方听,似乎总有些奇怪。
踌躇了下,秦戚最后对她说:“你还是划破了我的手。”
这语气听起来,也不知道是怨念,还是怪责,秦戚自己都觉得奇怪,又想,不该说这个。
姜蛮烟倒是一点不觉尴尬,理直气壮:“我让医生消毒了。”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说:“还让医生给你做了个全身检查。”原来是想用医生的检查结果告诉他,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学检查不出来,还是信她的吧。
结果没想到不用等全部的检查结果出来,郁应先信了,连带着检查结果也像是失去了意义的样子。
不过至少结果是好的。
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问一答结束后,室内又只剩下了黄沭的鼾声。
原本是清浅的声响,但不知道是黄沭做了什么特别的梦,还是别的原因,忽然蹿出老大一声呼噜声。
姜蛮烟:“”
几秒钟后,姜蛮烟爬起来:“这让人怎么睡?”
秦戚尴尬不已,黄沭是他的助理,这个呼噜,感觉跟他打的没什么区别。
只可惜睡得正熟的黄沭不知道,甚至又来了一声。
这真是没法睡了。
刚这么想的时候,隔壁病床的姜蛮烟已经穿上鞋,站起了身。
秦戚就这么看着她顺着黑暗走向黄沭的方向,正想出声喊她,结果她刚好也回过头,冲着他来了句:“正好,给你露一手吧。”
他还没明白露一手是何意,就见姜蛮烟又背过身去。
她已经站在了黄沭所躺的小沙发前,与睡梦里的黄沭隔了一个小茶几的距离,窗外的光亮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勾勒着她的背影弧线,看在秦戚眼里,莫名让他一悸。
不是悸动,而是惊悸!
明暗光影投射下的姜蛮烟俯下身拿起了茶几的一瓶水。
秦戚要没记错的话,那是黄沭之前喝的矿泉水,没喝完,还剩了半瓶。
她想做什么,用水泼醒黄沭?
事实并非如此,秦戚从他有限的角度看到,姜蛮烟将水倒了些在茶几上,随后伸手在茶几上写或者画了什么,角度加上明暗的关系,他只能靠猜,因为看不真切。
在秦戚连蒙带猜的时候,姜蛮烟手上的动作停了,很快直起身,手上一挥,秦戚只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去”,至于去什么,根本不知晓。
而在喊完去以后,姜蛮烟便转过了身,重新往她躺那张的病床走去。
待到她重新躺回去,秦戚还是不大明白,她露的是哪一手?
“可以安心睡觉了。”说着闭上了眼。
秦戚:“!!!”
黄沭竟是不打鼾了!
不说那突然蹿出来的吓人鼾声,就连厚重点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整间病房,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
可正因为如此,秦戚不得不睁大双眼,再看向隔壁床。
这次再看姜蛮烟的眼神,带上了一点点畏怕。
她到底干了什么?!
秦戚想问,但姜蛮烟早已经闭上了眼,他皱着眉想了许久,也没开口。
甚至到后来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也跟着闭上眼,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中。
至于不打鼾的黄沭,没人惦记了。
第二天早八点,郁应准时出现在医院,来给秦戚办理出院手续。
接连睡了一天一夜,秦戚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精神显得还不错。
另外个原因,大约是因为后半夜的入眠环境很好,所以他睡的也不错。
同样觉得精神不错的,还有小助理黄沭。
万事不知,一觉到天亮的黄沭除了腰背睡的有点僵酸外,倒是没有别的感觉,甚至醒的比秦戚还晚一点。
秦戚顶着伸懒腰的小助理看了许久,看的黄沭都不好意思了,“秦哥,我哪儿有问题吗?”
说着,他拿手爬了爬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
“没事。”
秦戚摇头,随即下意识的又看向茶几桌面,想看看夜里姜蛮烟到底写画了些什么。
只可惜的是,茶几上的水渍早已经干涸,只余浅浅一点痕迹残留,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郁应很快办完了手续,接了秦戚出院,直抵影视基地。
至于姜蛮烟,秦戚醒的时候已经不见她踪影,郁应和黄沭都没有表现出疑惑好奇的样子,他也只能咽下询问,当做一派正常。
其实黄沭: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