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嘴里塞着肉,听了齐先生的话,停下了咀嚼,有些惭愧,她都吃好多肉了,一时吃得忘形,把儿子给忘了。
纠结地吃完了嘴里的肉,苏婉柔便没再吃肉,只夹土豆吃,尽管她都馋死了。
可她不能抢儿子的肉,她没本事养儿子,再吃儿子的肉像什么话。
“这么多肉用不着省,吃完了我去山上打猎。”
霍谨之淡淡地说着,他不喜欢在嘴上抠抠索索,与其一顿吃那一二两肉,还不如一次吃过瘾。
而且齐先生和苏婉柔的身体都需要肉补充营养,这个乱世其他都是虚的,有个好身体才最重要,否则怎么熬?
齐先生和苏婉柔还是不夹肉,霍谨之便夹了几块肉放进他们碗里,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们,两人最终还是没能抗住肉肉的呼唤。
下嘴了。
一大盆子肉和土豆都吃完了,连汤都不剩下,番薯蘸了油汁后特别鲜美,一大盆子番薯也这样干掉了,彻底贯彻了三光政策,一丁点都不剩下。
“嗝……”
齐先生悠悠地打了个嗝,精神好极了,快十年了,他可算吃上饱饭了,感觉真好。
“先生,吃糖。”
霍谨之从口袋里掏出五六颗糖,全都给了齐先生,老先生和苏婉柔一样爱吃糖,他年轻时在英国留学,生活了二十多年,饮食习惯也受那边影响,爱吃个下午茶。
弄点红茶或咖啡,再烤点面包,坐在花园里享受惬意的下午茶时光。
不过回国后没几年,这种美好时光就彻底拜拜了,别说下午茶,连一日三餐都混不上了。
齐先生眼睛放光,比看见肉还激动,亲爱的糖啊,久违了!
“也是唐家送的?”
齐先生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满足地含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甜啊,人生无糖还有何味?
他过了十年无糖的生活,生不如死啊!
“嗯,唐小胖给的。”
霍谨之眼前浮现出唐小囡的豁牙,还有那圆滚滚的身体,嫌弃地皱了皱眉,应该叫唐大胖的,村里再找不出比那臭丫头更胖的了。
齐先生眼神讶异,那胖丫头又想折腾啥了?
“那丫头不会又想搞事吧?”苏婉柔也犯愁了。
她是真怕了唐小囡,这丫头就是个小恶魔,还总缠着她儿子,又打不得骂不得,哄也哄不好,一个不好就会招来三个恶霸哥哥。
“没事。”
霍谨之没太在意,唐小胖搞事又不是头一回,至少这回还给了糖,就算搞事也不亏,只当陪那胖丫头玩的工钱吧。
略坐了会儿,齐先生便回自己屋了,孤儿寡母的,他一个男人待久了不好。
霍谨之也跟着去了,拿了本厚厚的书,还卷了毛边,书名是——
资本论马克思著。
这是齐先生带过来的几本书之一,其他的书都被烧了,心疼得他当时差点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痛欲裂。
每天霍谨之都会和齐先生学习,无一日中断。
唐家此刻也在吃午饭,比霍家更丰盛些,盛菜的盆子都有洗脸盆大,一大盆肉炖蛋,一大盆酸菜肥肠,还有一大盆子咸肉蒸象牙笋(春笋的一种,特别嫩,早春时候出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