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种不好的结果,林大郎急忙起身去探那四人的身体,果然,一个比一个凉,如果不是王福贵突然咳起来,这四个人冻死在身旁他可能都没有察觉。
“不好,太冷了,他们冻晕过去了!”
林大郎心下大惊,急忙上前大力将四人摇醒。
晃了半天,四人迷迷糊糊睁开眼,虚弱得浑身止不住颤抖,林大郎这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将军,好冷”几人小声道。说起话来,牙齿都在打颤。
林大郎第一个想法就是生火,可这地坑空间太小,根本没办法生火。
想了想,林大郎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皮甲。
王福贵看见了,疑惑问:“你不会是想把你自己的衣裳脱给我们穿吧?”
林大郎直接用行动回应,将自己身上的皮甲解开,垫在地上,勉强隔离了一下地面的寒气,让王福贵五人坐在上面。
而后又命五人将衣服全部脱了,两两抱在一起,将自己身上的大袄盖上去,将五人捂得紧紧的。
他身上的衣服不像是王福贵五人那般潮湿,干爽又暖和,五人接触到这份温暖,惊讶之余,只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谢谢将军!”几人感激道。
不过看着只穿两件薄薄里衫的林大郎,目露担忧。
林大郎直接摆手说:“别管我,我自有诀窍保暖,你们继续休息,这里我看着。”
几人感激的谢了又谢,这才轮换着休息。
肉贴着肉,又有林大郎暖和的大袄盖着,王福贵五人冻僵的身体终于慢慢暖了起来。
觉得自己差不多后,王福贵穿上衣服,继续跑过来找林大郎说话。
他睡不着,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今晚这一觉要是睡下去,会做恶梦。
“你咋不睡?”林大郎看了眼棚子外的天色,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身上食物不多,省着吃都不够,而睡觉,就是节约食物的最好办法。
他一个人不睡,只需要一份食物,结果王福贵又来,这不是浪费食物吗?
想到这,大郎有点不爽,但他也感觉出来王福贵有点不对劲,忍着没有说什么。
王福贵在大郎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感觉到他身上冒出来的热气,直往他身上靠。
大郎嫌弃的把他推开,低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莫挨老子!”
王福贵被他推个踉跄,感受到对方的嫌弃,顿觉没好气。
他当他林大郎是香饽饽呀?谁看了都想往上凑?
要不是怕被冻死拖累队伍,他才不挨着他呢。
不过心里骂骂咧咧,实际上王福贵还是自己拍拍屁股爬了起来,蹲在大郎身后,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
“大郎,你还记得那次我奶奶叫你家奶奶到我家做法事的事吗?”
“什么你奶奶我奶奶的?不知道!”林大郎想起一会儿要给他多分一口吃的,心里就不痛快,想都不想就怼了回去。
王福贵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做好心理准备,继续询问。
“你肯定知道,那次动静闹得挺大,你不可能不知道。”王福贵语气肯定。
林大郎无奈看了他一眼,勉强点头,“行,我知道,怎么地吧?你要说啥?”
王福贵急忙问:“那次你奶奶回家后,有没有说什么话?比如说有邪祟之类的?”
林大郎见他问得古怪,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祖母只是吩咐我们离你们家二妞远点。”
“为什么要离她远点?”王福贵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激动问道。
林大郎清晰感觉到了不对劲,低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王福贵张口想说什么,突然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这才低声说:“我觉得她不是二妞。”
“谁?”林大郎疑惑。
王福贵:“王菀。”
王菀?
王菀不就是二妞吗?
林大郎不理解的看着他,随口戏谑,“难不成你怀疑你妹妹被邪祟附体了?”
没成想,王福贵疯狂点头,“是,我早觉得她不对劲了。”
林大郎顿时来了兴致,往外瞄了一眼,见没有敌情,立马催着王福贵把情况仔细说一说。
王福贵垂下眼帘,陷入回忆,缓缓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只是那次她看我的眼神,我感觉那不是失忆后看我应该有的眼神,血脉亲情摆在这,一个人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的感觉应该不会丢掉啊。”
“她可以认不出我是谁,但她怎么可能用那么冷漠又嫌弃的目光看着我们?”
“而且,一个人的变化真的会这么大吗?大到一个完全不识字,胆小娇弱的人,变成一个什么都会,胆子还特别大,敢跟奶奶提分家的人?”
“是啊,这变化是真的不小。”林大郎点头附和,“照你这么说来,真的太奇怪了,这得是多大的机缘,才能得到仙人传授啊。”
他家奶奶也算半个仙了吧?也没见奶奶有王菀这么大的本事。
王福贵黯然道:“她会这些也就会了,我还是信她的,只是......她不爱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了,而二妞就算是失忆,我相信她也会重新爱上自己的家人,不会用那种陌生、挑剔的目光看着我们。”
“你爹娘知道吗?”林大郎好奇追问。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王福贵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因为最让他痛苦的人其实不是妹妹的变化,而是父母的变化。
“我说过了,他们不信,可我知道他们信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们不信,只是自欺欺人,不想失去到手的荣华富贵罢了。”
说到这,王福贵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袭来,他曾暴躁又激烈的为妹妹抗争过,结果却什么也没能改变,所以当初冲动之下,选择离开。
只因为他对家人失望透顶!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说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可现在,他对此产生严重怀疑。
二妞是他们的孩子啊,亲生的,怎么能够就这样让一个陌生的人替代她?有人问过她的建议吗?
他那个胆小又默默承受苦难的妹妹,家里还有人记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