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玥听懵了。
她这女儿和侄子自小关系便好,可到底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声夸赞,就如天上下了红雨。
她怔怔:“你说的还是那个臭小子吗?”
楚汐:“……”
是太假了吗!
不过,没关系。
“娘,我看啊,兄长好不容易对女子有了兴趣,可顾虑重重,那宁世子如今与魏大公子走的近,可没准过些日子,他又来寻兄长了。”
“兄长本就求而不得,若宁世子随意安慰一句,面面俱到照顾的同时如沐春风。”
楚汐一口气不带喘:“宁世子本就男生女相,美的和个姑娘似的,谁知道章烨会不会移情别恋,与宁世子真的有了首尾。”
章玥听到这里,惴惴不安,当下用力一拍桌子,震的上头摆放的茶具都抖了三抖。
她却不感受不了疼似的,高声斥道:“他敢!”
楚汐连忙给她顺着气,语气焦心灼灼:“他就算不敢,可宁世子有什么不敢的。”
楚汐感谢宁虞闵断.袖的身份,深入人心。
“再说,这情爱一事,情到深处难自禁,有一个人敢豁出去,这事就能成大半,章烨看着吊儿郎当,可每次听戏到了生离死别时,他何尝不是第一个掉眼泪的。”
如此脆弱的人,只要得到一点儿温暖,总会过分依赖。
楚汐讲到这儿,自己都要信了。何况是章玥。她越听越急。
臭小子如今不喜欢男子,可已经通往喜欢男人的路上了。
阻止,必须阻止。
迫在眉睫,不可耽误。
“你方才说的姑娘是谁?”
楚汐装模作样,长吁短叹:“娘问她是谁作甚,章家也算是高门大户,虽说没那么多规矩,可那也不是她能攀得起的。”
章玥原先也在意门第,不能太差,也至少也得是个好人家。可说到这个份上,只要对方是个女的,她们还能介意别的?
她不赞同楚汐所言,当下道:“娇娇,不娶那女子,难不成让那小子心灰意冷,违背伦常?”
“你说,那女子是怎么了,娘都受得住!”
楚汐小心觑了眼章玥:“就是那曲情。”
顾晚棠那张脸势必瞒不住身份,如今也只能让家人接受。
章玥猛然起身,脸色有些差:“你说的就是那醉乡阁的头牌。”
章烨先前早一趟醉乡阁,万一躺醉乡阁,就差在那儿扎根了,章玥用帕子抵住心口,喃喃道。
“先前他包下那女子,却从不碰,惹了多少笑话。我还揣测他此举意图是为了掩饰不喜女子。”
竟不想,是不忍心碰。
楚汐见她眉眼间却不曾有厌恶,心里有了底,当下松了口气,可嘴里的话却很女配。
“什么掩饰?他就是喜欢的不得了,要我说,他就是死心眼,这世上什么女子没有,他偏生一根筋。”
“我不喜那地儿出来的曲情,我看,他还不如和宁世子在一块呢,左右都是名声难听。反正都是丢脸。”
章玥本来对顾晚棠有那么点偏见,听了这话,消了大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兄长断然不能娶宁世子。”
楚汐纠正:“娘这是糊涂了,宁世子的家事,章烨有本事娶吗?他只能嫁。”
章玥听了心态更不好了。
楚汐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唇齿留香:“这曲情啊,原名顾晚棠,听说是个好人家出生的女儿,但一朝难料,全家遇险,身不由己走投无路这才入了醉乡阁。”
“虽说是清白之身,又及时止损如今自立门户,可到底……。”
说着,她话锋一转:“可那又如何,入了那地儿我连看一眼都嫌脏。”
章玥一听,这顾晚棠身世坎坷,是无奈才入的醉乡阁,当下不由生了怜惜之意。那最后一点偏见也散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快住嘴。都怪我过分疼你,让你说话没个把门,日后这话断不能再说。”
楚汐心里好笑,面上却是不服气:“我怎么不能说了?章烨面前我照样说。”
“没大没小,那什么是叫顾晚棠,这名好听,想来若是不曾遇难是个闺阁里的好姑娘,娘看着就不错,没准日后就是你嫂嫂。”
“娘的意思是?”
“娘不管她为何出了醉乡阁,也不管醉乡阁派出多少人去寻。”
“我打算与你舅母去探探这人,若性子不错,就把这事定下,你兄长那里我实在怕他出意外。”
章玥说到这,再不敢逗留,急忙忙的站起身子:“不成,我这心里越想越急,我这会儿就去找你舅母。”
她匆匆走了几步,又生生停下,到底还不忘提醒:“静山寺的事,你休以为能混过去。好生准备着。”
楚汐亲自把人送了出门,眼见着马车使远,当下对落儿道:“去,告诉兄长,他的事我可办成了。我的好处可不能少了。”
包子脸一皱,实在不想去。
楚汐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那簪子还在你手里攥着,你还能糊弄过去?都想了几日,总该有个结果。”
落儿垂头丧脸,一步十回头,就盼着楚汐改变心思。
楚汐耸了耸肩,直接回了府。
落儿:天要亡我!
这厢,坐在马车上的章玥揉着眉心,烦躁不已。
胡婆子在一侧坐着:“夫人,这水到桥头自然直,您可放一百个心,咱们表少爷算命先生都说了,是个有福气的。”
章玥连连摇头:“你莫忘了,嫁给宁世子那是天大的福气。”
胡婆子:“……”
章玥:“近日就没几件顺心的事,好在娇娇气色不错,我这心也松了不少。”
胡婆子眉宇也染上几抹郁气。
那二姑娘前些日子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了受了惊吓。这几日话说都不利索。
老爷有心给二姑娘准备了一场婚事,对方虽说年长,可人品不错。
过几日就想让那人的长辈见上一见,日子都定了,却出了这事。
夫人即便不想管,也不得不管。
章玥脸上的厌恶藏都藏不住:“惊吓?怎么不吓死她。”
“她和那身边伺候的婆子,整日里往外跑,谁知道在外做了什么。我看啊,她和她那亲娘一样,都不是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