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事,靳霄还挺委屈。
“是,我如今孑然一人,可我知根知底,舒钰,你说,你喜欢怎样的,我可要看看我哪儿不合你心意。”
舒钰不曾想,高傲如靳霄,竟然会说这些话。
拒绝媒婆,并不是她不乐意,只是一人唱独角戏实在是怕了,在靳霄没站到她跟前明明白白的说上一句。
——舒钰,没错,我想娶你。
她都觉得不现实。
如今,她压在心里护了多年的男子,寥寥几句话,仿若能圆了这些年的梦。
面纱下的脸不由染上继续粉色。
舒钰不由得嗓音都软了不少:“靳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我不是三岁孩童,要娶你就是想娶,又不是和你过家家。”靳霄道。
说着,他逼近舒钰。
少年的心跳的厉害。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舒钰最容易心软,别看她整日一副冷清决绝之状,可只要他垂头丧气,舒钰总能‘不经意’的安慰一二。
于是,他耷拉着脸。
“舒钰,你瞧不起我吗?”
舒钰最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心下一紧,正要说些什么,就见折而复返的小厮上前。
“姑娘,徐老爷正在包间内等着,若是去晚了怕不好,他最不喜迟到之人。”
舒钰忙应一声:“来了。”
说着这话,脚步匆匆而上。
靳霄的心在次碎了。
他又被拒绝了,对吗?
他先前笑章烨,被女子弄的身心憔悴,没个男人懂舍弃的模样。这会儿,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靳霄捂着心口,他突然坏心思觉着,这一次章烨能和他一起心灰意冷蹲在院子里是极好。
兄弟有难一起扛。
然,就在这时。
舒钰停住了脚步。
女子回头,低头一声轻笑。
靳霄那副悲怆的表情压根来不及收回去。
就看着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冷清的嗓音夹杂着平日少有的柔情:“靳霄,你不陪我么?”
——你又是来谈生意?舒钰,你到底是姑娘家,这种地方日后还是少来为妙,若真的推不了,不若叫上我陪着。
——靳霄,你不陪我么?
靳霄那颗心被这句话治愈。
他活了过来。
他甚至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
男子快步跟上,与女子同步而行。
他努力藏着嘴角溢出来的笑意,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到底还存有几分不确定,靳霄还不忘道:“我过几日再遣媒婆上门可好?舒钰,我如今暂住章烨府上,但我保证你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在京城给你买一栋宅子。”
“你我先定下婚约,等我做到这些,便迎你过门,你这般好看,我实在怕你被别人抢了去。”
舒钰说不震惊是假的,她从不觉得靳霄的嘴许起诺来,这般让人心动。
靳霄完全没有想过,靠舒钰东山在起。所以他只是想要提前一个名分。
他等着可以与之比肩的那一刻,再去娶她。
对于他的直白,舒钰反倒有些羞涩。
她一边步上台阶,一边微微侧头,与靳霄对上。
她说:“靳霄,不用半年。”
她等了这么多年,已经等的够久了。
自裴书珩指了路,曲情就往仓库的位子走,因醉乡阁的人都在楼下招待,顾晚棠出了屋子也无人知晓。
完全猜不透顾晚棠心思的柳月跟在她身后。
她也没想到章烨这会儿还能到醉乡阁。
柳月突然琢磨出了点意思。
这胥御突然离去,别是章公子所为?
姑娘执念有多深,她最是清楚,难不成这是报应去算账的?
柳月惊慌的瞪大眼睛。
即便她呆在醉乡阁多年,和姑娘一样,就是等着今日,可她还是想给章烨立一个大拇指。
真男人!
柳月我看得起你!!!
等等,不对!
章烨这种只晓得吃喝玩乐,没有建树的富家公子哥,怎么会知道他们暗中的安排。
再者,看适才胥御的脸色,可见发生了不小的事。
这章公子有如此能耐?
想来,这只是巧合。
“姑娘,我想了想,这事定然和章公子没干系。”
说着这话,两人已经走到仓库房门前。顾晚棠伸手去推门前,迟疑片刻,而后,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柳月刚要跟着,深怕姑娘与章公子起了争执。
可等待他的是女子不容置喙的一句:“在外面等着。”
紧接着,是‘咯吱’的关门声。
章烨早就听到了动静,他面上闪过慌乱,看着女子步子沉稳而来。他不由狼狈的后退几步。
他没想道,顾晚棠回来找他。
“你怎么来了?”他面色不自然道。
看着眼前的男子,顾晚棠却有恍然隔世之感。
女子袖下的手紧了紧,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章烨,就是在醉乡阁。
那时,他万花丛中过,这浪荡公子哥的名讳可不是假的。
他和人拼着酒,也不知周边的人哪儿让他不爽了。
他高高在上,嘴角噙着放荡不羁的笑容,哪哪都写着叛逆二字。浓眉下,那双细长的眸子却含情。
他一脚踩着木凳上,嘴里说着大话:“就你们?也配肖想我妹妹?都醒醒吧。”
那语气不由的贱:“我那表妹的确长的堪堪可入眼,样貌还算过得去,她这刚退了婚,你们乐个什么劲?那什么裴书珩配不上她,你们就配吗?”
顾晚棠刚来醉乡阁不久,她也不识眼前男子是谁,只是他嘴里说着令人讨厌的话,可那副长相实在让人反感不起来。
章烨说完那句话,冷冷摔了酒壶。
碎片拉扯着酒水四溅,那副模样,恨不得把人生吞了。
“小爷和你们喝酒是给你们面子,下回再让我从你们嘴里听到娇娇的名讳。你们就和着酒壶一个样。我弄不死你们,我就不叫章烨。”
哦,原来,他唤章烨。
这样的男人,活的鲜明而又蓬勃。
与千疮百孔的顾晚棠而言,两人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也就是这样的男人,能不顾一切为她这着疯狂的事。
顾晚棠不说话,章烨还有些怵。有种干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顾晚棠来找她,无非是为了那件事。
章烨心一横:“没错,就是我干的。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