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还记得昨日把裴书珩气走的事,实则,她昨日也在气头上,今日消了,也觉得昨日不对。
她轻轻挪动小杌子,离裴书珩近些。
两颊有些烧:“那你夸,我就回。”
裴书珩沉吟片刻,却是不言语,可手下却有动作。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的解了腰间的玉佩,在楚汐不解的神色下,他捻起荷包就系在腰间。
不得不说,裴书珩再好看,也不能遮住荷包的丑。
反而在男子俊朗的面容下,荷包的丑再度升华,再一次提高了境界。
楚汐不知道,她为难的是谁。
她不确定的问:“你这是,打算配戴出门。”
裴书珩本就是个焦点,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他若戴着这个荷包,没准就出‘新闻’。
狗子就为了抱着她睡,当然睡可能是个动词,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裴书珩垂眸,不以为然道:“近日将军夫人给将军缝制了护膝,薛将军最是爱炫耀。”
“我也随口提了一句荷包,薛大将军非要看看。”
薛大将军是个大喇叭,一旦他知道的事,怎么也藏不住。
???这是丢脸要丢出府了吗?
楚汐这会儿哪儿还记得她是来找裴书珩取消刺绣练字的。
“别别别,那个,我近日倒是空的,不如给你绣个新的。”
大不了和刺绣嬷嬷好好相处。
裴书珩眼底闪过笑意,他不动声色的指尖落在女子柔软的玉手上。
哪有什么护膝,薛将军一说,都只不过是来唬她的。
男子略不赞同道:“算了,就身上这枚吧,这可是你的心血,想来将军也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楚汐:他!就是肤浅的人啊。
不仅肤浅而且爱宣扬。
楚汐上当了,她急声道:“我愿意为爷缝制。这是我对爷的一片赤诚。”
随后,她一字一字咬字清晰道:“你一定不能拒绝!”
裴书珩摸着她软的没有骨头的指尖:“你会扎到手。”
“我乐意!我愿意为爷流血!”
床上都流血了,还在乎这个吗!
楚汐是个能窝里横的,脸皮也是一向的厚,裴书珩其实很了解她,她懒的很。
可为了不丢脸丢到将军府,她选择了痛苦。
她实在不想听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绣的物件这般不忍直视。
楚汐甚至担心薛大将军心血来潮,说不准明日就要看。亦或是心血来潮晚些就来府里。
楚汐霍出去了。
她甚至不想等什么刺绣嬷嬷。
当下让落儿去买一本最简单易学的刺绣教图册子。
上回绣,其实花的心思并不多,她虽然也研究了章玥给的画本子,但并未透彻,大多都是顺着想法乱来。
这次,楚汐打算拿出对待期末考的精神。
落儿听命,当下去寻。
楚汐有些刚要舒一口气,她就见男子用方才一样的姿势,打开案桌下左侧第一个抽屉。
抽出她无比熟悉的一张纸。
楚汐一颗心提起,突然很庆幸,她是仿着女配的字迹写的。
裴书珩闭了闭眼,遮住里面的波涛汹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这一行字,你是如何写出手的。”
楚汐正经:“事实如此,何须遮掩。”
楚汐伸手从男人手里抽出宣纸:“爷觉得我写的不对吗?”
裴书珩不再理她。
楚汐直接一屁股做到男人身上。
裴书珩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他伸手紧紧扣住女子的腰。
楚汐得寸进尺:“那你念给我听。”
她再清楚不过,大佬是不会念的。
楚汐很清楚,狗男人很吃这一套。
她都可以忍住头疼,给裴书珩绣荷包,如今不过让他念几个字,也不算为难。
女子眼珠子转了转,软若无骨的贴在男子身上。她压下心底的羞涩。
狗子不念没关系,可迟早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的对她说那五个字。
然,她错了。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那如珠玉落盘的嗓音,缓缓流进她心间,就好似能抓住她心脏似的,让楚汐震撼无比。
“小仙女最美。”五个字,男子说话刻意的拉低语速。不慌不忙,不急不缓,淡然自若。
这种话,放到以往,裴书珩是不会说的。
楚汐心颤的同时,脑子里传出一抹信号,狗子真的不对劲!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察觉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并不强势,反倒带着审视和灼热。楚汐突然有些慌。
她讪讪起身。手背去触男子的额。
不烫,没发烧。
这几日也不曾有重大事情发生,实在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既然爷用好了膳,那我先走了,再过一个时辰刺绣嬷嬷也该来了,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开溜。
楚汐正要俯身去拿食盒,指尖还不曾触上,就听男子嗓音有些哑。
“无需回去,就在此处。”
裴书珩明明很忙,有一大堆足矣让他焦头烂额的事,可他就是不想让楚汐离开他的视线。
总感觉,他对楚汐的了解还不够深,也感觉到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裴书珩指了指一角,那有从墨漪院搬来不久的贵妃榻。
“嬷嬷还不曾来,你就在此处等,便是。”
裴书珩整理的那些文书,若是暴露出去,足够被砍了脑袋,他就如此放心自己在这里?
“我怕我会影响……”一语未完,就被人打断。
“不会。”
楚汐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再闹腾,也知裴书珩如今关键着,即便无趣,也不会闹出动静打扰他。
后,落儿寻来的册子也到了。
楚汐看了眼忙碌的男子,接过册子,又轻声轻步的回了贵妃榻,静下心来,慢慢翻阅。
女子斜靠,发间垂下的流苏落下软枕上,神色认真,红唇紧抿,光线从窗格那处洒下,落下她娇艳发面容上。
她却不自知,投入一件事的时候有多美。
裴书珩抽空看了女子一眼,她正对着一处内容,看了又看,仿若遇上了难处。
男子情绪好转,他垂眸含着笑意,也全身心的整理着这些罪状。
屋内彻底的安静下来,除了各自翻阅纸张的窸窣声,再无其他。
时光深处,诚然,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