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哪里知道,短短一日的功夫,吴令毓就废了。
而且废的彻底。
不过,吴令毓迟早要废。钰旭尧一党败落,她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远嫁,何尝不是深陷险境,举步艰难。若得了番国王子的疼惜,也就罢了,可若没有,想来孤立无援日子难熬的很。
镇国公夫人至今不曾醒来,镇国公府也彻底乱了套。听闻吴令毓吓得大吵大闹,扬言要跑去皇宫求她那皇姑姑。
可圣旨一下,这事也算昭告了天下,莫说禹帝心意已决,君无戏言,就算他想收回成命,也绝无可能。
吴令毓对着屋内的瓷器又摔又砸。
镇国公训斥一二,可吴令毓闹腾的很,他怕女儿真跑出府外惹出是非。再不忍,也令婆子用绳子绑了起来。
楚汐迷迷糊糊的醒来,听落儿讲起这事,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落儿见主子眼角犹带泪痕,莹白的脖颈处带着朵朵红梅,连忙红透了脸,轻声退了下去。
姑爷昨夜是闹的有些过了。
屋内的动静又大,听的她面红耳赤。
好在她是个见过世面的。
见主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她刚要去躺厨房,可刚出书房,就被人拉了过去。
落儿看着神神叨叨的六娘,就蹙起了眉。
不用想,也能猜出六娘寻她是为何事。
果不其然。
六娘哥俩好的给落儿一把瓜子,邀请她一块儿嗑:“夫人,这会儿还没醒啊?”
落儿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不过却是不曾回复。
六娘才不管她回复与否,她有眼睛,自然知道楚汐这会儿还躺着。
六娘哥热情好客的又给落儿一把瓜子。
落儿照单全收,却是翻脸不认人:“你别问我,主子的私密事,岂是你我可以谈论的?”
六娘心中叹一句公子威武,再说话时,却话锋一转:“我听说你有个小郎君?你藏的够深啊。”
她嘿嘿的笑,脸上的粉扑扑直落。一副八卦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落儿当下震怒,捋了捋衣袖,像是要揍人的模样,凶巴巴道:“你听谁瞎说的,什么小郎君?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
“你我可是一个府上的,这种事,你怎么瞒着我?我知道我美,但是也不会道德败坏抢了你那郎君去。”
你一把年纪了,你哪来的自信。
落儿咬牙:“谁在你耳旁乱嚼舌根?”
“你还恼羞成怒了?你和夫人表兄身旁伺候的小厮可不就是不明不白?落儿,看不出来,你挺豪放,不错,有我昔日的风范。”
落儿一下子没了争辩的力气,实在是这事解释不清,就连主子都以为她和扬鹤有什么。
六娘又在落儿耳畔旁敲侧击,却得不上一句准话回复,她一下子没了兴致。
“算了,你真没趣,我还不如去问问那卖豆腐的张六新婚夜过的如何。”
楚汐实在累的慌,费力的抬起眼皮,就连手指都懒得动上一动。
她瞅着灰色床幔,半响没有回过神。
昨日实在过于荒唐,楚汐只记得,她哭着喊着求他/慢些。
脸不由有些烧。
“醒了?”远处传来温润如玉的嗓音。
楚汐顺着声源处望去。
案桌身后的男子,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端坐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手中执笔,笔尖带墨,正不急不缓的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着。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细碎的光芒洒在男子精致的侧颜上。
楚汐没有回应。不得不说,裴书珩如此的模样极为俊美。
裴书珩已然回来许久了,他没想过楚汐还在睡。不过倒也没有把人唤醒。
他悠闲的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搁下笔,慢悠悠的朝床榻这个位置走来。
“可饿了?”
想到昨晚,楚汐听见饿不饿三个字就想炸毛。
好在,裴书珩没有戏弄她。
男人在床榻坐下。微凉的指尖点了点楚汐的眉心:“洗漱。”
看着眼前的男子,楚汐心思一动:“我渴了。”
裴书珩沉默些许,随后面色淡淡的看着楚汐,继而起身,倒真去桌前给她倒了杯水。
楚汐身上穿着柔软的白绸桃红滚边中衣。不用说,也能猜出是谁换的。她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许是照顾裴幼眠过于得心应手,楚汐见他不急不缓的用滚烫的茶水与凉水混合,试了水温后,这才走了回来。
楚汐不由有些怔怔。
不得不说,裴书珩极为心细。
这段日子,也不曾对她有过半点伤害。
楚汐甚至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裴书珩若不像原剧走向那么变态。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尝试着真正做一对夫妻。
说实在的,像他这般洁身自好的男子不多了,至少楚汐不用担心,他有别的女人。
疯了疯了。
她是只喜欢小奶狗的。
可是,裴书珩喝了酒后,奶的可以让人尖叫。
“水,接着。”裴书珩把青花缠枝纹茶杯递在楚汐眼前。
楚汐伸手刚要去接,还没碰上,她又连忙收了回来。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所有的困意和迷糊如潮水般终于退却。
靠哦,男主,竟然给她倒水,且任劳任怨。这就是昨日餍足后的回应吗?
楚汐看着端着青花缠枝纹茶杯修长如玉的手,半响没有动静。
可一杯水,区区一杯水,就能让昨夜烟消云散吗?
楚汐咬了咬下唇:“我要你喂我。”
裴书珩面色淡淡,静默半响,拒绝的话再在瞧见楚汐如玉脖颈处的痕迹,也没了声,到底怜惜楚汐昨夜哭个不停是累着她了。
便真要伺候娇气包喝水。
可楚汐不知道,见他没有反应,只以为这厮不耐烦了。
裴书珩把她酱酱酿酿的时候,怎么不见不耐烦,他不是起劲的很吗!!!
楚汐轻揩眼角,尾音拖长,像是怨天道不公,天地不仁,可伶无助的吸了吸鼻子。
原本娇媚的嗓音,又因着她刻意压低,而平添难掩的风情。
“爷昨夜真是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