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若不阻拦,一段路程好似能被她翻个三倍。
裴书珩耐心并不好,眉心轻蹙,向来忍耐度已是到达了尽头。
正要出声训斥几句,抬眼间就见楚汐舔着红唇,娇懒得咬着南瓜糕,神色轻松,甚至愉悦。
他生硬的语气不知不觉间也降了一半。
“幼眠。”呈不赞同之色。
裴幼眠把头一缩,直接倒在楚汐身上。是装死的姿态。
裴书珩虽纵她,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放任溺爱。时不时也会静下心来讲些道理。
他打心眼里不赞同宁虞闵借机用这些小玩意在裴幼眠跟前转悠。
可笑,干妹妹?也得亏他想的出来。
他撩开布帘,对着外头男子轻声温语道:“家妹不懂事,世子无需纵容。”
宁虞闵眉头一挑,带着些许得意。他!成功了,裴书珩急了!
他玩着腰间御赐的黄金弯刀,乃世上独一份的殊荣。他宝贝的很,甚至曾发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可谁能想到数年后,等这刀真的消失后,他依旧活的好好的。
他得意的鼻孔朝天:“给妹妹买物件花银子,我乐意。裴书珩你也该反省了,别等幼眠随了我姓后,悔之晚矣。”
裴书珩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哪有他什么都满足来的让小姑娘高兴。
宁虞闵已然能想到裴书珩抱头痛哭的场景。让人畅快淋漓之际,他动力满满。
“裴妹妹,你还要吃什么,你说,只要你能说出名儿来,我就没有买不到的。”
车厢里的裴幼眠默默把南瓜糕放置一旁。
她抱紧楚汐,很是焦急,贴在楚汐耳边道:“嫂嫂,我好怕。”
楚汐默然,这会儿该怕的应当是宁虞闵吧。裴书珩可不是正人君子,对方都爬到他头上,要抢妹妹了,她可不信裴书珩会坐以待毙。
又有好戏看了!!!
还不用花银子!!!
她垂眸捏了捏裴幼眠的脸:“你怕什么?”
裴幼眠紧张未褪,她颇有垂头丧气的模样,一急就舌头打结,吐字不清:“糕点是她给我的,我担心蠢会传染,若是影响到我怎么办,我本来就不聪明。”
楚汐忍不住想要鼓掌。
可见裴幼眠真的陷入担忧,好像随时能哭泣,她连忙伸手指了指裴书珩:“不会的。”
“真的吗?”半信半疑。
“我从不骗人。”
裴幼眠狠狠松了口气。
裴书珩从未想过宁虞闵这般没有眼色,一次次凑上来,上次让他退下与楚汐的婚约,说他想娶。
这次又想认他妹妹。甚至撂下世子的颜面,被幼眠呼三喝四,任劳任怨。
怎会有此厚颜无耻之徒?
既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
男子眸中猩红一闪而过,施施然收回修长的手,面色冷静。
“既然世子大方,总不好驳他意,可一趟趟的跑也不是个事,幼眠,想吃什么,就在纸上记下。世子也得个方便。”
???这个骚操作!
楚汐不得不佩服这人牛!
她看着裴书珩从放着瓜果的小方桌下头取出纸笔,设备齐全。
裴幼眠在兄长的熏陶下也会写几个字,不会的就有谐音代替。裴书珩的话她总是听的,何况嫂嫂方才还保证不会影响她的智力。
有东西吃,她咽了咽口水,才不会拒绝,她看着裴书珩,小心翼翼问:“什么都可以吗?”
因为很多吃食,裴书珩这段日子不让她吃。
“可以。”
裴书珩俯身斟了杯茶,余光却瞧见楚汐压不住的嘴角上翘。
楚汐发现那钉在身上的视线,笑容也没散过。
且看看,这东街的油酥饼,西街的桂花酥,柳巷的荔枝膏,更有远的不能再远的滴酥水晶鲙。还有一大堆她辨认不出的小吃。
这些买来能不能进裴幼眠的嘴还是一说,宁虞闵要累死吧。
裴幼眠把能想到的小吃都写了下来,她握毛笔姿势很准确,可写出来的字若不去细细研究,都难以认全。
字体偏大,布满了满满一页纸。
裴书珩接过宣纸,粗粗扫了一眼,楚汐清楚的扑捉道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布帘再此被打开,一张纸递了出去。
裴书珩面如冠玉,面庞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风中凌乱怀疑人生,恨不得收回方才甩下豪言的宁虞闵。
“那便辛苦世子跑一趟了。”男子顿了顿,又道。
“毕竟,这京城就没有您买不到的。”
宁虞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疼,疼到不能呼吸。
去接宣纸的手是带着颤的,直至他看清宣纸上丑的他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的字。
小公举!不能接受!
软妹!写的字怎么这么丑!
长的这么娇憨!!!为什么字丑的他不能呼吸,偏偏错别字一大堆!
裴书珩考上状元,他怎么不教教!
男子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沉重万分的脸上,一声轻叹:“世子若是觉着难,那便算了,怪我不该麻烦世子。”
宁虞闵最受不得激。
原先想雇人去买的心思,瞬间被他亲手抹去。
他忍住心头上的震惊。
嘴上功夫很是了得:“难什么难,区区一桩小事罢了。裴妹妹,你且放心,你想要的我定一个不落给你寻来。”
裴书珩温润如玉,替裴幼眠谢过宁虞闵后,略一思忖道:“家妹的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世子可有难辩的?”
楚汐不由心里给宁虞闵点根蜡。
裴书珩已然摸透了宁虞闵的想法,三言两语就能波动他的想法。
他顺着宁虞闵,直接提出了让裴幼眠写下想要吃的,让对方根本不好拒绝,硬着头皮也要去买。
又借着裴幼眠那一手难识别的字让宁虞闵陷入两难之地。
小公举傲娇的很,就算有意问裴书珩,听这么一句,他的骄傲绝不允许。
果然,
宁虞闵把纸折叠好,藏至袖口。
宁虞闵满不在乎道:“你说什么胡话,这世上就没什么能难倒我宁虞闵!不过是区区几个字,若真能难倒我,也枉费我苦读十多年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