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元旦,百济国王扶余晨,新罗国王金涛,和宁国王李成桂,亲至大明朝见,以己身德不配位,导致天灾频发人祸不断,地无所出民无所食为因,请求献土内归。
朱元章当即拒绝,并承诺大明将供给三国总共六十万石粮食以安黎庶,让他们安心回去治理国家。
数日后三国主再次上表请求归附,皇帝再次赐下金银珠宝,并允诺将派遣水师肃清海域,通商以促贸易民生。
又数日后,三国主复跪于奉天殿外,坚决上表,皇帝派太子亲自安抚,太子朝服冠冕而出,垂问国主曰:“卿等贵为外藩国主屏藩天朝,圣上允粮允兵以为帮扶,凡有所求无有不应,今何至于此?”
和宁王曰:“天朝上皇圣恩浩荡仁慈公允,前因高丽王室失德导致高丽百姓民不聊生,而责令臣等封邦建国,以安太平维系民生屏藩天朝,只是臣等无能,立国数载而未能安邦定国,可见实是德行不足。”
新罗国王金涛道:“我等虽为外藩,但国民百姓无不仰服于天朝圣主,视为君父,如今臣等治国无能,自甘请罪,然百姓何辜,拜请圣上开恩垂怜,收纳而蒙养。”
百济国王扶余晨泣声道:“上皇聪明神武之资,抱济世安民之志,乘时应运,豪杰景从,戡乱摧强,十五载而成帝业,建制之后,稽古礼文,制礼作乐,修明典章,兴举废坠,……罢黜异端,表章经籍,正百神之号,严祭祀之典,察天文、推历数、定封建、谨法度、慎赏罚。”
“南极炎徼,北逾冰壤,东西际日月之所出没,罔不率服,臣等愚鲁蠢材,本愿照本宣科,能彷像一二便可安国土而抚民,未曾想事事艰难而无寸进,如今国不宁民不安,只得厚颜内附,托国土万民而劳请圣上费心治之。”
三王拜首曰:“万民艰难处于水火之中,叩请天恩浩荡恩泽八方之民!”
太子叹之,回禀君父,群臣共劝,三国黎庶上万民书而请之,圣心怜悯而允之,遂立州朝鲜,命吏部即刻拟定州府县官之人选,命户部即刻筹备粮食百万石,救民于水火。
恩赏三国主为和宁侯百济侯新罗侯,食禄两千石,命工部敕造府邸,加官和宁候为李成桂为太子府詹事,兼兵部侍郎参知大都督府军事。
吏部于次日拟定人选,自然也就是朱标属意的心腹了,郭翀张帆李进经历过府县地方,这次又在朝廷中枢六部走了一圈,再下地方为主官,这仕途经历也就算齐全了,往后随心调用。
几个月后百济候新罗候和宁候家中的嫡女也顺势定下了晋王齐王楚王的侧妃之位,算是彻底融入进了大明的体系之中。
朱元章也是隔三差五就赐宴赏田,以全了道义,至于朝鲜百姓,这几十年来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尤其是这几年还要征兵跨海攻打东瀛,导致如今是真正的十室九空,满门霜寡。
归入大明后,首先就是彻底的停止征兵并发粮赈民,将高丽大部分残余的世家强迁至凤阳,均分田土于民,废除所有苛捐杂税,并免赋税两年…
大明对治理百废待兴的河山太有经验了,朝鲜百姓此时也早就一切都看澹了,这几十年风云变幻,他们现在只在乎能不能活下去,其余的早都无所谓了。
齐王朱棣也终于卸下担子回京,可以陪一陪自己的娇妻幼子,大婚两年有余,长子出生也有数月,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洪武十二年二月,驸马都尉右柱国曹国公李贞薨,天家这位仅存的长辈就此逝世,早就有所预料的朱标换上刘瑾准备好的素衣麻服,镇定有条理的吩咐起诸事,并遣人回宫报丧。
表兄李文忠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可到底是没赶上,就只能是他来帮着操持后事,冬日难熬,八成的老人家都是亡故在这个季节,李贞垂病后朱标几乎每日都要亲自来探视,今日见了便有预料,一直等候到其回光返照留下遗言后安然逝世。
没一会儿朱元章就赶来了,其实昨日便来看过,只是李贞一直昏睡不醒,老朱手上又有朝鲜北疆都有军政要务等着处理,因而俩人终究是未能告别。
老朱面色悲凉,仔细的问过自己这位姐夫的临终遗言后叹息道:“标儿,咱又没了一个亲人。”
朱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父亲跟前,没一会儿老朱就调整好状态了,再一次认真的看过遗容后沉静的吩咐道:“辍视朝三日,追封陇西王,谥恭献,葬于盱眙县灵迹乡斗光山之原,从长公主兆。”
显然朱元章对自己老姐夫的离世也有所准备。
“诺。”
从王例,那么后事哀荣就很风光了,自然也就要停灵许久,可以等到李文忠赶回来亲自送葬。
不知是否是因今冬苦寒,一月之内,除了李贞外,还有中都国子监正贝琼,临江侯陈德逝世,朱元章甚为悲痛。
因而发现各州府县与户部往来文书之间,竟有空印之说,也就是地方为了钱粮及财政收支、税款账目与户部的完全相同,可以顺利交差,而备好空有印章的白纸到户部核算完后再添写数目,这是自前元起的惯例。
皇帝盛怒,认为这是欺罔行径,长此以往必将如元末那般吏治腐化,在早朝上历斥如此行径,当朝下令,主印官员处死,副手以下杖一百充军,一时就连御史们都不敢谏言。
只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太子,太子冠礼后便在下颚留起了短须,看起来甚为庄重肃穆。
朱标对着他们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在这个时候违背圣上的意思,且容本宫稍后私下规劝。
果然等散朝之后,就有好些人等在了文华殿,朱标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就得到文华殿接见诸多官员。
只能说,也就是本朝父子可以如此,否则这就是可以废储位的大罪。
户部侍郎行过礼后急忙道:“殿下,这钱谷之数,府必合省,省必合部,数难悬决,至部乃定,省府去部远者六七千里,近亦三四千里,册成而后用印,往返非期年不可,以故先印而后书,此权宜之务,所从来久,何足深罪?”
朱标哼了一声道:“这里面真就没有半点贪腐之事?”
“本宫曾听过一言,贪污多少数难悬决,如何分赃至部乃定,诸卿知否?”
朝廷律法有不足之处,这很正常,下面的官吏最擅长的也是钻这种空子,这里面牵扯到不少人的利益。
乍一看起来只是官吏在交通、通讯条件所限的折衷办法,最多也就是下面的官吏偷奸耍滑,但实际上账目是多少就该是多少,如果有正当理由导致有些许不符,那就应该说明不符的缘由,而不是去把它改得符合。
如果都这么改,那朝廷一年来统计下的各项账目数字,可就有天大的漏洞了,最后要承担的还是朝廷几百姓,而非上下官吏。
刑部尚书道:“殿下,这政或有弊缺,应当改制,国家立法,必先明示天下而后刑罪犯法者,我大明立国至今,未尝有空印之律,有司相承前制,不知其罪,实不该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