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早,暖阳当空照,冬日雪渐消,姜禛尚在榻上睡着,水心进屋时见自家娘子手心有伤,猜到或是昨儿个挨打了。看‘毛.线、中.文、网
叹道:“让娘子受苦了,自打入京便皆是赖事。”
浑浑噩噩许久,姜禛这才睁眼,下意识的动动自己的小手儿,仍未消痛,昨儿个夜里她拢共挨了二十下,手都被抽麻了。
迷迷糊糊瞧见桌案上置有一盘水果,赶忙起身,光着双小脚丫子便跑上前去,乐道:“我定是转运了!而今竟连水果都有的吃了!”
这盘水果乃姜老太父子二人,偷摸着给送来的。
一顿胡屯海塞,吃的甚快,怕是梨子是橘子她都不知,往嘴里塞就完事儿了。
满嘴甜蜜,尤为舒心,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赞道:“好吃!好甜!”
恰逢小韭进屋唤道:“娘子!三爷唤您过去。”
闻言,姜禛面露惧意,姜三爷乃三姨娘之夫,二人皆爱刁难自己,甚者打骂自己。
而今姜家有三位爷,姜家家主尚在宫内,陪其子姜海赶考,姜二爷在外行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下姜家便由姜三爷主持大局。
姜禛偷摸着跑去客堂,躲在廊柱后头,单单露个小脑袋出来,见客堂之内坐有三人,正位乃穆九爷,左为姜三爷,右为何人,她不晓得。
尚在思绪之中,却被三姨娘自身后斥道:“喂!你这蛮妮!鬼鬼祟祟干嘛?!”
赶忙回身,瑟瑟道:“瑶瑶没干嘛。”
“没干嘛?!没干嘛为何跟做贼似的?!”三姨娘边说边是抬手,揪着她的鬓发骂个没完。
“疼!三姨娘还请住手!瑶瑶知错了!瑶瑶再也不偷偷摸摸了!”姜禛捂着小脑袋,求饶道。
动静甚大,引得客堂内的众人转目望来。
但闻穆九爷大呵一声“住手!”连忙起身迎上前去,一把将姜禛护在身后,甩手又给了三姨娘一个大嘴巴子。
斥道:“大胆!你当真找死!”
此时此刻,穆九爷已是动杀心了,自己身后这丫头乃武侯妃,身份尊贵至极,胆敢欺弄一位王妃,杀头都算轻的。看1毛2线3
见来人乃是穆九爷,三姨娘当即跪拜在地,惊惧道:“民女见过穆九爷!不知如何得罪穆九爷了,还请穆九爷恕罪!”
姜三爷赶忙跑去门外,为其求情道:“穆九爷在上,不知内人做了何事儿,竟令穆九爷如此动怒,还请穆九爷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姜三爷一头雾水,他也是方才才进屋的,屁股还未坐热,竟就出了这当子事儿,背背背!
至于穆九爷为何动怒,众人皆不解。
穆九爷朝身后看去,见姜禛披头散发,尤是落魄,小手儿上亦是有伤,当下怒急道:“来人!将这歹妇拖出去!杖毙!”
闻言,三姨娘瘫软在地,哭嚎声肆起,姜三爷连忙跪爬到穆九爷脚边,哀求道:“穆九爷!求求您了!内人尚有一女,孩子不能没有娘呀!”
穆九爷嗜杀成性,见姜三爷甚烦,本欲连他一块儿拖下去杖毙,却被身旁的姜禛制止住了。
但见其跪于地上,为三姨娘求情道:“穆九爷再上,还请放过三姨娘吧!”
虽厌她,恨她,可她罪不至死。
“快起来!”穆九爷连忙扶起姜禛,受王妃一拜,这可要折寿的。
罢罢罢,王妃有令,从便是了。
撂了句“暂且饶你一回”后,便领着姜禛进屋了。
三姨娘满脸泪水,眼下怕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无,被几个丫鬟搀扶进屋了。
待众人入座,穆九爷将姜禛唤来身旁坐下,这才道明来意。
“我此番是为嘉奖而来。”穆九爷说道。
“嘉奖?!”姜三爷不知其意,姜禛更是不知,嘉奖同自己有何干系?
穆九爷掏出张一百两银票,递于姜禛面前,说道:“昨儿个开宴,姜禛姑娘所书甚好,拔得头筹,故而嘉奖。”
闻言,二人皆愣,姜三爷不信这蛮妮能有如此手艺,而姜禛更是摸不着头脑,昨儿个她可是交白卷了,这还能拔得头筹?!
倒也容不得她拒绝,穆九爷给,收好便可。
惊愕过后便是心喜,她自打入京以后,便日日穷的叮当响,没的缠钱,在姜氏吃不饱,在外头也没的银子吃其他的。
而今一百两银票,一个饼子半文钱,她怕是能吃一辈子了。
面露喜色,掩嘴轻笑,皆被穆九爷看在眼里,未做声,但同喜。
屋头内,三姨娘刚才止住泪水,而下又气上了,将一切过错皆归结于那蛮妮身上,怒道:“都是她!都是那蛮妮害的!”
听闻家母遭难,姜倪赶忙跑来寻人,心头总总担忧着,碎碎念道:“莫要出事儿!莫要出事儿!”
推开房门,见其无事儿,心安。
母女二人正相依于床榻旁,姜倪寻来条手帕,为其擦拭去面儿的上泪渍,安慰道:“娘,您放心,那蛮妮我定收拾她!”
恰逢下人进屋打点,将姜禛夺得头筹一事告知于二人。
姜倪不解,惊道:“不可能!当日我便在场,那蛮妮可是交白卷了,必不可能夺得头筹!”
“倪儿此话当真?!”三姨娘惊道。
“当真!定是那蛮妮勾引穆九爷!”姜倪愤恨不已,正在思绪着,该如何算计她。
母女二人性子相仿,皆好算计,不会儿便想了个法子出来。
姜禛进屋,恭敬道:“三姨娘,您找我?”
“嗯,是我在找你。”三姨娘回道。
将姜禛引入茶案旁坐下,假作悔恨道:“瑶瑶,三姨娘以往有错,不该那般对你的,你可否原谅三姨娘?”
言罢,再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眸子望向她,没来由的引人心疼。
姜禛困惑,这女人哪哪都要强,必不可能同自己道歉的,其中或是有诈,定要小心提防。
不动声色的思量一番后,回道:“三姨娘道歉,瑶瑶定会原谅的。”
“是嘛,那太好了,三姨娘害怕瑶瑶记恨自己呢。”三姨娘皮笑肉不笑,说道。
“哪有的事儿呀,瑶瑶也有错,日里惹事儿,该罚。”姜禛回道。
待二人磨磨唧唧絮叨一番后,命姜禛去茶斋寻些茶叶,为穆九爷泡壶热茶。
吩咐道:“瑶瑶,那穆九爷甚凶,待会儿见面了,你可莫要提我。”
“好的,瑶瑶晓得。”话罢,姜禛推门出去,一路兜兜转转,甚是费劲。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姜禛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不懂不懂。
进到茶斋,或是因受寒了,这儿的茶叶全在泛着霜,唯独台案上的一筐茶叶未受影响,或是茶女新买回来的。
罢罢罢,就它了。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这茶便泡好了,姜禛端着茶台,稳稳当当的给穆九爷送去。
路上虽有踉跄,可好在未将茶叶打翻,进入客堂,屋内三人还在,忙伺候道:“还请用茶。”
姜三爷面色不好,若非穆九爷在此,他或就拿姜禛撒气了,无奈,暂且忍着吧。
将茶水倒好,为三人递上,穆九爷说道:“多谢姜禛赐茶。”
一旁的男子瞧上去颇为年轻,似比穆九爷还要小上一些,齐声道:“多谢姜禛赐茶。”
他名唤闻山,乃京内太仆寺卿,文职从三品,穆九爷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姜三爷惊疑,今儿个这是怎的了,一小丫头片子倒茶罢了,竟还需讲“多谢赐茶。”
虽纳闷,可这俩大人物都如此说了,自己也得顺着才是,觍着脸谢道:“多谢姜禛赐茶。”
姜三爷尚在犯嘀咕,未动茶,穆九爷同闻山则抬手举杯,将茶引入鼻息之间,嗅着茶香。
闻山蹙眉,赶忙说道:“都别喝这茶!”
姜三爷同穆九爷不解,询道:“为何?”
“这茶味道发腥,怕是有毒。”言罢,便将手中的茶水撂到地上。
姜三爷京怒不已,斥道:“姜禛!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