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僵住了,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是我们家小姐?”
那人笑起来:“大人这话说的,整个客栈的人有不知道的吗?”
“既然知道,你怎敢来抢?”田志拼命转动眼珠子,想看一看贼人的模样,然而对方很有经验,除了一片没有特征的衣角,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家小姐是东江王的贵客,这里离南源也不远,你们连我家小姐也敢抢,不想活了吗?”
对方听出他的色厉内荏,笑道:“这位大人,你也说了,这里离南源不算远,又属于东江地界,正好两边都鞭长莫及,难道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别浪费时间,动作快点,我们还想回去吃个宵夜呢!”
眼见腰上的刀尖又往前捅了些许,田志大惊,飞快地求饶:“好汉饶命!只要你们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呜呜,这些人怎么专门捅一个地方,他的腰诶!
他的身后,两个贼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笑意。果然啊,这位田大人原是吴子敬的手下,既然当初能反了吴子敬,现下反了徐家又如何?这样的人,就没有忠诚可言。
“慢点,慢点!别洒了。”厨房里的声音传出来,随后,田志带着个小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护卫听得动静,往边走来:“谁?”
“是我!”田志满脸堆笑,指着身后的小二,“半夜饿了,就叫小二煮了宵夜,你们要不要也吃点?”
不等护卫拒绝,他就吩咐小二:“你去把剩下的莲子羹端来。”
小二答应一声,却没有听从,而是冲厨房喊了声:“阿平,听到没?快端出来。”
说罢,他警告地瞪了田志一眼。
少耍花样,把他支走想跟护卫告状吗?
田志抽了抽嘴角,没敢看他,垂着头不说话。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田大人自己吃吧,我们正在值夜,不能耽误事。”
小二又瞪了过来,田志只得出声劝道:“轮流来吃,不会耽误事的。”随后又说,“这是红豆莲子羹,里头有茯苓、薏米、陈皮……东江多雨,空气又湿又闷,很不舒服,吃了祛湿气。”
说完,另一个小二提着一大桶莲子羹出来,陪笑道:“官爷,我们厨房里每天都会备些莲子羹,就是给客人祛湿气的,谁想来吃就自己盛一碗。”
田志已经坐下来了,端起那碗盛好的莲子羹,舀出一口吃下,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吃,好吃!”都要好吃到哭出来了。
正在此时,楼上忽然有一间客房开了,有人探头出来问:“莲子羹还有吗?”
小二笑着回道:“有有有!”
那人一脸喜气,蹬蹬蹬下楼来,说道:“快,给我拿个碗。这天气,吃碗莲子羹最舒服。”
“客官行家啊!”小二笑眯眯地盛了羹给他。
那他哈哈笑了一声:“但凡来过几次,有谁不知道的?”
然后就呼噜呼噜喝了起来。
都是年轻壮小伙,守了半夜哪有不饿的,见他们吃得香,只听“咕噜”一声,有个护卫捂着肚皮红了脸。
几人齐齐看过来,那客人哈哈一笑,说道:“饿了吧?赶紧来吃吧!”
“吃!”田志飞快地喝完,说道,“你们轮流吃,剩下的我叫他们抬去给别的兄弟,放心,不耽误事儿。”
说着,两个小二一个挑起粥桶,一个拿出一摞碗,跟着田志出去了。
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你先吃,我看着。”
“好。”
费了一番功夫,徐家护卫大部分吃下了莲子羹。
吃着吃着,一个年轻护卫忽然说道:“怎么觉得好困啊?”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停住了。
那护卫张嘴打了个呵欠,嘴里含糊地说:“真的困……”
然后头一歪,睡过去了。
卫均一看,立时按住腰间刀柄,扭头喝道:“田志!”
他话刚说完,田志脚一软,扑倒在地,响起了鼾声。
接着别人也打起了呵欠,有人警觉地喊道:“不好!这羹有问题!”
护卫们纷纷扔开手里的碗,但是来不及了,许多人拿不稳刀剑,就那样躺了下来。
卫均最清醒,当即向旁边小二扑去。
伪装成小二的贼子哈哈大笑起来,闪身一躲,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天上一扔。
“啪!”一朵烟花炸开。
很快,耳边传来马蹄的震动声,早就埋伏在近处的贼人飞奔而至。
“不好啦!有强盗!”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惊起了客人们。
火光亮起,照得客栈一片明亮,到处是逃命的人,闹哄哄、乱糟糟。
不远处的山坡上,徐吟拿着一片千里镜往客栈看。
“都齐了吗?”她问。
身边的护卫打了声呼哨,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近,到了近旁:“三小姐,还有一小股。”
徐吟没再说话,眼见客栈燃起了火,喊打喊杀一片。
直到柴七来报:“行了,贼人都到了。”
“好,动手。”
一声令下,早就架好的弩纷纷对准客栈,乌黑的箭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客栈里乱糟糟的,为首的贼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地看着他们,大声喝问:“听说徐氏双姝在这里?”
客人们缩在角落里,一个个抖如筛糠,战战兢兢,不敢接话。
匪首长刀一指:“你说!”
那人面如土色,抖抖索索:“是、是……”
匪首点点头,露出淫笑:“都说徐氏双姝美貌倾城,还不快出来给爷看看!”
一名徐家护卫目眦欲裂,便要冲上前:“放肆!尔等小贼,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