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脉象极为虚弱,虽然一直在排出她体内的毒血,但也只是起到微弱的作用。如果她现在就睡去,很可能一睡不起,就此长眠,因此,绝不能让她睡。
小丫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用力抬起眼皮,极其虚弱道:“白陌染?他救了我,所以我将他体内的毒解了。”
“你可知,他就是那夜擅闯我房间盗取嫁衣的贼?”
“咳咳……我……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为他解毒?!”我这傻徒儿!
“师父……我好累……”小丫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越来越重。
“不许睡!若非是他,你体内的彼岸之毒也不会被激发,那样,为师就有大把时间去寻找奈河桥下的青苔,只要为师找到奈何桥下的青苔,你体内的曼珠沙华就可以被清除。可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寻找青苔!若你现在睡着,我便立马告诉他,是他把你害成这样!”
“不要!师父……不要告诉他……况且,当初就算没有遇到他,我还是会以身试毒的,结果都一样。”告诉他,只会让他陷入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陆百晓语气里酸溜溜的,但手上为小丫包扎手腕的动作从未停过。
“师父,你都瘦了……”小丫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是不是徒儿离开了,就没吃上一顿好的?”
“怎么可能?”事实上,确实如此,有一个词,叫食而无味。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来,小丫突然想起了什么,虚弱开口道:“师父,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你可知道?”
陆百晓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
“原来你竟不知道。我记得在缥缈之舟上,有人将我迷晕了,我恍惚间仿佛看到师父的背影,而那人身上,也有这种淡淡的药香味。”
“竟然有人能将你迷晕,实在稀奇!”陆百晓淡淡道。
“徒儿也觉得稀奇。若不是我以为那人是师父,又怎会被他轻易迷晕。师父可曾去过缥缈之舟?”小丫注视着陆百晓,目不转睛。
“师父一直待在百晓庄,不曾出去过,或许是你太想念师父了,出现幻觉了吧!”陆百晓一根银针扎在小丫的另一只手臂上。
“可是,那人身上的药香味竟然与师父身上的药香味一模一样。”小丫不依不饶道。
“只要长期接触药材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药香味,不足为奇。况且,师父去那缥缈之舟干什么!有了你这么个爱折腾的徒儿,为师忙着为你炼制解药都已经分身乏术,哪里还有时间出去。”
“可,那人究竟是谁呢?将我迷晕,他的目的何在?”
“那人将你迷晕之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或许是正想对我做什么,就被拓跋珣发现了吧,然后逃了。”
“逃了?”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拓跋珣发现我时,没有看见其他人。”
“拓跋珣是谁?”
“华玥国太子。”
“既然太子?你为何直呼其名?”陆百晓似乎听出了小丫语气中对这位太子的不屑。
“哼,师父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为师只知道你是我的乖徒儿,其他的身份都不重要。”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永远只是师父的徒儿,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百晓庄,可是,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小丫顿了顿,“咳咳……可是,师父,徒儿不想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我佘家满门如今还蒙受不白之冤,我一定要活下去,为佘家洗清冤屈!”
“佘家满门?难道你是……”
“对,我就是佘若雪,六年前华玥国右丞相佘烨被诬陷私通敌国,意图谋反,佘家被判满门抄斩,而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佘家独女,在大婚当日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与闺中姐妹联合算计,身中数箭,坠入悬崖,幸而得师父救治,捡了一条命。”
“为师猜到你的身世一定不凡,但没想到你竟如此命运多舛。”陆百晓轻轻拂过小丫额头的青丝,眼神中闪现一丝不明深意的东西。
“而我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就是拓跋珣。”小丫冷冷道。
陆百晓微微蹙眉,“你的仇,报了吗?”
“师父,所以徒儿不想死,徒儿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小丫顿了顿,“咳咳……要不,你就从了你的小师妹,让她交出解药。上次我亲自找她求取解药,她态度很是强硬,说除非她成为我的师娘,否则,没得商量。”
“你师父我可是传说中的医仙,这世上就没有为师解不了的毒!徒儿要对师父有信心。”陆百晓又开启了他的自恋模式。
“咳咳……徒儿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师父绑了,交给毒仙换取解药。”
“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陆百晓手起针落,小丫手臂上已经扎满银针,就如同刺猬一般。
小丫有气无力地瞄了一眼自己扎满银针的两只手臂,“师父,你不会是想要公报私仇吧?”
“怎么可能,为师我向来公私分明。”每一针都扎在最疼的穴位,就是为了让她因为疼痛,而清醒一些。
“咳咳……可是师父,你扎的这些穴位,明明都是最疼的穴位,可为什么徒儿渐渐地感觉不到疼痛了?”
陆百晓迷人的丹凤眼微微颤动,她现在连疼痛都逐渐感觉不到,接下来,很快就会五感尽失,直至身体逐渐冰冷,僵硬,最后如同这冬日的雪,渐渐融化,消失,从此人间蒸发。
“现在还能闻见师父身上的药香味吗?”
小丫用鼻子吸了吸,“能。”
必须马上赶回百晓庄,一边为她放掉大量的毒血,一边用药浴蒸煮,再施针清除经脉之中的毒,为她暂时抑制毒性,让她多活几日。
忽然,一抹粉色飞出马车之中。马夫只见一个粉色的影子飘去马的头上,眨眼间,粉色的影子再次回到马车之中。车夫用力搓了搓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马仰头长嘶吼一声,车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长鞭不敢再动半分。突然马飞一般向前奔腾,拼命一般冲向前方,兴奋异常,不管不顾,而马车异常颠簸,吓得车夫赶紧抓住把守,生怕摔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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