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墓中有鬼的可能性为零,别的东西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墓主仍然存留的意念,甚至是她还活着的可能性都比有鬼大。
‘绑匪’抱团儿围过来向我爆料,无非是害怕落得跟爆头男一样下场,无论是鬼是怪,要命的东西就在这墓中,爆头男的死让他们相信,水晶门一开,里边的东西已经跑出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我瞥了不肯离我太远的‘绑匪’一眼,又招招手,把他们叫过来。
几个立刻围拢过来,我说让我出手捉‘鬼’可以,但他们必须把自己的身份背景交待清楚。
没有交换条件我凭什么救他们?
他们相信爆头男的话,认为那是墓中幽灵借他之口转述的‘事实’。
爆头男也没说清楚,留下只言片语让同伴产生了误会,以为我是墓主的后代子孙,所以这墓就我进没事,老祖宗不会怪罪后世子孙来打扰她的清静,没准儿还能给我一两样宝物当见面礼。
“冷小姐,我们没别的想法,只想活命。”大雄急切道。
“当我是笨蛋呢,你们大老远跑到草原来,又敢杀人、又敢绑架,说你们胆子小吧,这是胆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再说你们打根儿起就是冲着古墓来的,别跟我说你们以为这是参观十三陵旅游景区,到这时候了,要还是不老实交待,呵,我这可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
‘绑匪’以国家为单位,内部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看他们犹豫不决,便笑着拿出手机,准备继续看电影:“行,你们等死吧,我要看电影了。”
“不不,我们只是跑腿的,是有人花钱雇我们来这里抢夺钥匙。”小夫最先沉不住气,急着解释道。
“是的,我绝对没有欺骗您,有人雇我们来抢钥匙,说是有座古墓,里面有很多财宝,钥匙,是大开大门的关键。”大熊比划着说。
几个老外也说他们是为求财,以为可以发笔横财,一夜暴富,为了钱他们做过许多坏事,是十恶不赦的恶棍。
但他们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诡异的怪事,他们做坏事,那都是常规范围内的,偷窃、抢劫、绑架、谋杀,却没杀过怪物、更打不过幽灵。
“你们敢杀人,还怕鬼?这什么道理?”我忍不住提出疑问。
“以前没见过,当然不怕。”‘绑匪’贾说,他好像叫贾罗德,我不爱记外国名,就叫他贾。
“不然怎么解释他飘在地面上走路?”‘绑匪’伊似乎对那个画面有很深的恐惧,他的同伙叫他伊森,他被我打肿的眼眶还挂着淤紫。
真乌力吉被晒衣杆儿寄生,双腿依靠触手走路时,脚底也会高出地面一点,像是踩着高跷,只不过他那个‘跷’矮,不是很明显。
他们觉得诡异,是因为‘看’的人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全貌,说不定爆头男当时是被透明人给举起来了呢?
我抬头看看大厅上方,又或者,是有东西从上面吊着他……
嘶这么一想也挺恐怖,不如不说,我暗暗摇头,打消了‘安慰’他们的念头。
“甭管因为什么,你们赶紧交待,别浪费时间。”我不耐烦地说。
“我们真的是为古董贩子工作!”
“没错,确实是走私古董的人。”
小夫和大雄两个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倒不见心虚,或许说的是实话。
但对方跟他们说是做古董生意的,却未必是真话。
‘绑匪’贾他们也赌咒发誓,联系他们的人只说雇他们抢夺古墓里的财宝,他们根本没想到是这么可怕的古墓。
“他们就放心让你们来抢,不怕你们私吞了东西跑路?”我将信将疑道。
“约好拿到钥匙发信号,他们的人来接手。”绑匪伊连忙回道。
哦…我点点头:“那发信号吧,趁着现在没啥事干,把他们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不不不,冷小姐,他们是一群非常危险的恶徒,把他们引来,会给你们的队伍带来大麻烦。”大雄连连摆手。
“恶徒好,越多越好,叫来吧、赶紧的。”
几人被我的态度弄糊涂了,随即小夫豁然道:“啊,您是想……”
他看看科考队的人,然后悄悄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他以为我想借刀杀人,不,我没那么阴暗,我只是不顾科考队死活而已。
爆头男是他们这伙人的头,发信号的发射器在他身上,现在尸体被人抬到大厅的一角,想给幕后主使发信号就得去尸体那边。
白天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要是被科考队的人发现,肯定又会闹,我让他们晚上再动手。
午休的时候,大雄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从尸体身上取回发射器。
因为地面营地还有危险,众人不敢上去活动,只能在大厅一角搭了简易厕所。
之前腹泻的几名伤员,情况已经稳定,看来晒衣杆儿在活人身上寄生的概率不高,好几个人被咬伤,只有一个人变形成功了。
摆尸体的地方靠近厕所,尸体日渐,装进睡袋摆在墙边。
有了真乌力吉的前例,他们没敢把尸体送上去,眼下也不方便火化处理,埋起来又怕被晒衣杆儿拖走‘改造’,有了人体做外衣,晒衣杆儿似乎就不怕周围的建筑材料了。
爆头男的尸体还好,挺新鲜的,发射器上没沾到腐臭味。
说是发射器,其实是个打火机,底部有个小机关,能发送信号,也能正常打火。
我问这东西在地下好使吗,大厅距离地面可有两三百米呢。
绑匪伊说对方给他们这东西的时候说了,只要发射信号的时候,他们和地面之间没有障碍物就行。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在土层下边的空洞里,那就不行,但站在升降梯旁边完全可以。
竖井中空,从下到上没有障碍物,我把打火机拿过来,他们几个不方便随意走动,溜达到升降机那边难免引人注意。
我拿着打火机起身伸了个懒腰,装作被他们烦透了的样子,甩掉他们自由活动。
先是到朴教授他们放搭的临时会议室瞧瞧,几张折叠桌拼在一起,队员各忙各的,明明啥都检测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科考队的人不待见我,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见我来了还转身避开,不让我看他们记录的内容。
我又假装自讨没趣,往升降梯那边走,果然没人在意。
大雄和贾他们已经彻底相信乌力吉被我杀了,科考队的人明着没说,但暗地里我偷听他们聊天,也提到过乌力吉,说虽然那是冒牌货,是罪犯的同谋,可也是条人命,我能下得去手,足见我心狠手辣,不比绑匪好到哪去。
他们被我激怒,却不敢群起而攻之,也有这样原因在里面,怕我真的下杀手。
我和陈清寒下来之前,给乌力吉准了够他吃三天的食物,上厕所的话,他有盆盆罐罐,如果三天内事情能解决,那当然最好,不行的话我再找机会上去投喂他。
信号发送上去,隐藏的势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头,我估计他们也在草原周围,离太远的话行动难免不及时。
他们会遇到晒衣杆儿吗?他们实力如何,有几个人能走到地洞这边?
我抱着双臂,靠在升降机的台子旁边,抬头望着洞口透下来的阳光。
下午开饭前,陈清寒他们彻底跟外边失去联系,朴教授坐都坐不住,在办公桌前来回转圈圈。
早上玛丽郭跟队一起进墓道,朴教授就有些舍不得,眼下彻底失去外孙女的音讯,他更加坐立不安。
急于挖财宝的那波人又开始不安分,怂恿众人一起进去,说外人始终靠不住,郭小姐一个柔弱地女人,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还是大家齐心协力,赶紧进去查明真相为妙。
“可是,陈先生说…他没出来之前,咱们最好别进去。”朴教授心急归心急,真要再派人进去,他还是有点犹豫。
科考队里的骨干都坐在拼接的会议桌前,条件有限,也没办法在大厅里扎帐篷,他们说什么,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科考队内的技术人员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一个专家小组,涵盖了与勘探、掘墓有关的各方面专家。
这些学者很少说话,我几乎没见他们中有谁表达过意见,可能要等古墓能正常进去人了,他们才会发挥作用。
剩下后勤、运输,比如伙夫、司机、还有医生这类人,倒没见他们多关心进墓道的人,医生只关心病人,但他们的病人被赞助商的弟弟和爆头男一顿惊吓,情况好像更不好了。
我这边脑子里刚想到医生,他就朝我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两个医生都很年轻,瞧着体格就不错,他们这趟出来,早知道条件艰苦,可能选择医生的时候就做过筛选,挑年轻身体好的过来。
“冷小姐,我想麻烦你件事,可以吗?”年轻的医生说话很客气,攥着纸条没立刻递给我。
“啥事?”我抬起眼皮儿、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这是我的病人需要服用的药物,你能不能在下次回营地的时候,帮我拿下来?”医生这才将纸条递向我,顿了顿,又软下语气问:“可以吗?”
“行,给我吧。”我接过纸条,举手之劳的事。
“谢谢,非常感谢。”年轻的医生浅浅地笑了下,其实今天他脸上一直挂着愁容,不知道是担心病人还是担心自己被困死在这,这笑容非常短暂,如流星划过,看样子心里还是在为什么事发愁。
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走过来,盯着我们俩看,看到他递上纸条让我帮忙回营地拿药,几人神色微微一变。
有时候人心里想什么,不需要说出来,看表情就能猜到,他们肯定也有想拿的东西,只是不好意思过来。
之前闹得那么僵,现在凡是出过声,声讨过我的,都不好意思过来找我帮忙。
可能他们心里也清楚,即便他们能拉下脸过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
晚饭的时候,派去墓道里探路的小分队没回来,上面营地却来人了。
砰砰地枪声,从竖井口传下来,两台升降机的平台都在下边停着,地洞口只有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
“谁啊?”
“什么人?”
“怎么回事?”
科考队的人立刻被枪声吸引,我心说果然,晒衣杆儿就埋伏在营地周围,根本没有离去。
周队长带人守在竖井下,绳子在动,说明有人顺着绳子下来了。
周队长他们留下的绳子全在动,周队长看向我,我还靠在升降梯平台边上,没挪地方。
“有一波人一直埋伏在营地外围,想抢古墓里的宝贝,看来是他们察觉不对,过来查看情况了。”我向周队长解释道。
“陈先生说过,有人在科考队里安插了眼线。”周队长顿了下,说:“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嗯?他是朴教授雇来的保镖,为嘛保护我的安全?
我看看朴教授,他明显是听到周队长的话了,一脑袋的问号,张开嘴,干巴巴地说了句:“周先生,请确保大家的安全。”
这位朴教授好像很怕和别人发生冲突,连对雇工也不敢说重话。
上面的人下来,看到大厅里的几十号人,一点都不意外。
我盯着他们挨个看,想找找有没有符号、标志啥的,纹在身上、缝在衣服上的都算。
不过没找到,来人的队伍里也没有女性,难不成真是一伙走私古董的?
“各位,幸会。”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一个穿着白西装、内配花衬衫的男人站到众人面前。
这人一头黑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儿,皮肤比较黑,看着像亚洲人,但可能生活在热带,跟电影里的东南亚大/毒/枭挺像。
他外语十分标准,下巴上留着一撮凸现个性的小胡子。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大雄他们几个在看到这男人时的表情,看着不像是认识的人,也没有见到‘救星’的喜悦,甚至还往人堆里挤了挤,尽量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