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老伯敢赌吗?
老实说,他还真有些不敢,连魔龙内丹这样的绝世奇物都放弃了,他若是又失去卓沐风的秘密,那才真是竹篮打水两头空,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若是刚才卓沐风有一丁点的退让,忘老伯都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能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逼对方就范,一条人命算什么?
正是卓沐风强硬的态度,反而让忘老伯举棋不定,有些无法拿捏。
卓沐风比谁都清楚,他绝不能妥协,若是说出那个秘密,恐怕他和白衣姐姐一个都别想活。
眸光闪烁多次,忘老伯忽然张手一吸,强劲的吸力笼罩卓沐风,仿佛无数的丝线缠住他,将他拖向忘老伯。
卓沐风不甘心就范,双腿急忙施展追电,同时手捏外狮子印。没有长剑在身,他的剑法威力不如拳脚功夫。
不过这股吸力远不是他能抗衡的。两次眨眼的功夫,卓沐风就被拖到了忘老伯身前三尺,忘老伯原本袭向白衣姐姐的指力,顿时弹向卓沐风。
无坚不摧的指力射在卓沐风的左膝。让他以为这条腿废定了,谁知剧痛之余,左膝涌起一股反弹之力,居然震开了忘老伯的指力。
这足以击杀星桥境巅峰高手的一击,居然没能伤到卓沐风,仅仅在左膝表面留下了一道浅红的印子。
卓沐风自己都惊呆了。见到这一幕的忘老伯冷哼一声,凶意更浓,五指用力一收,卓沐风踉跄着被拖到了他面前。
忘老伯将功力提升到四成,改抓为敲,右手飞快瞄准卓沐风的二十一处要穴。一阵金属敲击声中,二十一股内力涌入卓沐风体内,有规律地游走。
忘老伯收回手,手指竟泛起酸麻的痛楚,心中忍不住涌起了惊涛骇浪。以卓沐风的功力,目前远远没有发挥出内丹之力,距离金刚不坏之身还有很大的距离。
可纵然如此,竟也逼得他用出四成功力才能制服,换成他服食内丹之力,当今武林有几人是他对手?
其实若非卓沐风能动用的内丹之力太少,凭忘老伯的功力,都休想轻易伤他。若非如此,在内丹之力分成几股爆发时,也不会让白衣姐姐如此费力了。
忘老伯情绪复杂,而倒在地上的卓沐风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
那涌入体内的二十一股内力,就像二十一把小刀,肆意切割着他的血肉筋骨,而且不是大范围切割,就像凌迟一般,小块切片。刀锋如同锯齿,将痛苦放大了十倍以上,几乎在瞬间就痛得卓沐风满头冷汗,在地上打滚不休。
“把秘密说出来,老夫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这是魔门四道十二流中,血魔流最残酷的刑讯手段,名为千千凌迟手。寓意受刑者的痛苦会比凌迟还强大千倍,固然有些夸张,但昔年遭受这等手法的人,却没有一个能挺过来,钢铁硬汉也只有求饶的份。
他倒要看看,卓沐风能撑到什么时候。
“啊……”
咬牙不吭一声的卓沐风,很快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雄健的体魄在地上打滚,汗毛根根竖立,毛孔张大到极致,一簇簇冷风贯入其中,令他脸色铁青。浑身肌肉亦早起崩起,一条条青筋宛如蚯蚓,在痛苦之下似要裂开皮肉。
更可怕的是,当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时,痛苦又在原有基础上增强了不少,可又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等超越人体承受的折磨,却偏偏令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将痛苦感受得一清二楚。难怪当年的千千凌迟手,令正魔两道闻之色变。
“你先,放了姐姐,我告诉,你。”卓沐风哆嗦着舌头,低声沙哑道。
忘老伯好整以暇道:“你没资格和老夫谈条件。”
“嗬,嗬……”
卓沐风咬破了嘴唇,很快又咬破了舌头,鲜血渗出。不过数十息的功夫,他已浑身湿透,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鼻孔大幅度收放间,脸部竟开始痉挛,口中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
都说生不如死,卓沐风现在才体会到这种滋味。只要能让他停止这种痛苦,他愿意放弃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包括自己的性命。
当目光瞥见不远处的白衣倩影时,一种无形的信念逼迫他咬牙坚持。
白衣姐姐因他而遭人暗算,他若因承受不住痛苦而低头,继而害死白衣姐姐的性命,教他的良心如何安放?
这是他为人的底线,卓沐风从不是高尚的人,也干过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但他一直践行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
两世为人,历经过风风雨雨,生生世世,如今这场折磨,将考验出他所谓的原则究竟价值几何。
在痛苦的潮浪中,卓沐风几经沉浮,很多次想要放弃,但求饶的话到了嘴边,每次去看那白衣身影,又生生堵了回去。
他的眼睛早已充溢着血丝,满嘴都是被自己咬出的鲜血,浑身抽筋了一次又一次,痛到最后,几乎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风箱般的压抑呼吸声。
不知何时,白衣姐姐睁开了眼睛。她看似昏迷,但其实神智一直很清醒,只是一种莫名的力量令她无法动弹。
她将忘老伯和卓沐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那位小弟为了她,正遭受着怎样的煎熬,那种痛苦到灵魂的声音,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白衣姐姐很想大声喊出来,让卓沐风服软,不要为了她白白遭罪,但怎么都喊不出来。
那股压制她的力量正不断收缩着,渐渐令她被击毁的丹田,出现了暖融融的舒服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卓沐风已经无法动弹了,只有身体的颤栗表明他还活着。他浑然不知,始作俑者的忘老伯有多么震惊。
半个时辰。
竟然有人能在千千凌迟手的折磨下坚持半个时辰,在血魔流历代的典籍中,忘老伯都不曾见过这样的记载。
在卓沐风之前,有人曾经坚持过一刻钟,就那样都被当时的血魔流高层视为硬汉,私下里议论纷纷,敬佩者大有人在。
至于坚持半个时辰,不知道创造了这门手段的魔门前辈有没有想到过。
忘老伯不信邪,抬起脚用力踩踏卓沐风,继续加剧痛苦,只换来卓沐风低沉的闷哼。
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惯性,在饱受了磨难,终于看见终点时,纵然再痛苦也会坚持下去。卓沐风感受到背上的脚,就知道对方已经黔驴技穷,嘴角艰难地勾了勾,硬是咬牙忍耐着。
砰砰砰。
卓沐风被踢来踢去,又过一阵,忘老伯停止了动作,忽然出手在他二十一处要穴拍了拍。
刹那间,那二十一股内力消失无踪,所有的痛苦一朝散去。卓沐风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并无任何伤处,刚才的事仿佛只是一场梦。
还没等他松口气,忘老伯忽然抓起白衣姐姐的头发,将她提到了卓沐风面前,冷飕飕道:“说出秘密。”
枯瘦的爪子撕掉了白衣姐姐的腰带,白衣随之松敞。
卓沐风瞪大眼睛,用仅有的力气大叫道:“老东西,你想干什么?”
“老夫要你的秘密,不说是吗?我就一件件撕掉她的衣服,老夫也多年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又是一阵撕扯声,白衣姐姐的外套被撕烂,露出了同样雪白的内衣。忘老伯神情冷漠,枯瘦的手又抓住内衣领口,随时准备用力撕下。
这是白衣姐姐最后的防线,一旦内衣被撕开,里面只剩肚兜和亵裤。
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白衣姐姐这样的女人来说,落到那种地步,被一个老头看光,怕是比死还要难受。
一串串晶莹的泪花洒落,就滴在卓沐风的脸上,卓沐风艰难抬起头,白衣姐姐灰败绝望的神情令他心中大痛,对忘老伯的憎恨也达到了极点。
“不说是吗?”忘老伯作势欲撕,一点都不带犹豫。
“我说!”卓沐风咬牙切齿道:“但你必须先放了姐姐,让她走。”
忘老伯冷冷道:“老夫说过,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内衣领口裂开,不过忘老伯很狡猾,这次只撕了一点点,他就是要用这种手段,逼卓沐风彻底就范。
白衣姐姐颤声道:“小弟,你不要管我。”她的脸色已恢复了平静,但反而让卓沐风心中一沉,因为他看出白衣姐姐萌生了死志。
“那些药材,是我在一处奇异之地得到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放了姐姐。老东西,我姐姐已决心一死,你再动手试试看!大不了我和姐姐一起死,你别想得到那个秘密!”
卓沐风的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对面的老东西千刀万剐。
听到他要和自己一起死,白衣姐姐睁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悲伤的同时又涌起难言的感动。
忘老伯嘴角狰狞地勾起,这是他和卓沐风的博弈。谁先退一步,谁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已赌上了一切,丝毫没有后退的余地。
“老夫,要你说!”
怒吼声伴着撕扯声,忘老伯面色凶厉,毫不犹豫。
另一道大吼响起,却是卓沐风愤怒之下,不顾一切杀向了忘老伯,已然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深深知道自己说出了那个秘密也没用,且不说对方信不信,一旦说出,他和白衣姐姐必将生不如死。
忘老伯不屑地一脚踢出,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道,正中卓沐风的胸口,一口血箭喷出,卓沐风重重砸落在地。
“小弟!”
本已一心求死的白衣姐姐见状,素来温和的心中亦涌起一团熊熊的怒火,这股怒火令她忘记了自己被废的现实,忘记了自己此时和忘老伯的差距,一掌朝后拍出。
这一掌速度之快,蕴力之猛,远远超出了当事人的预料,本被废掉的丹田,此时竟完好无损地为白衣姐姐提供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