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呀，你怎么这么着急，把它给杀了呢！”
孙悟空走上来，看着那地上的虎尸，脑袋都被拍没了，一脸无奈。
法海有些意外地看着孙悟空。
这猴子，刚入门，就懂得莫要杀生？
还教训起他这个师父来了？
却见得猴子踢了踢那老虎尸体，有些遗憾道：“师父，刚才这老虎，已经被俺老孙给吓住了。你要是再等等，让俺老孙使些手段，就可以降服这老虎，给你当个坐骑，也算是补了之前丢失白马的事。”
法海却是摆摆手。
自己一个大男人，骑虎干什么。
再说了，骑个大老虎，一路都过去了，吓得那些该有的“劫难”都自己跑了，才是得不偿失呢！
“唉，晦气晦气！”
孙悟空掏出自己的金箍棒，就要挑着那老虎的尸体，扔到一旁。
法海忙是说道：“等等，这老虎先留下来。”
“师父，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走？”
孙悟空扭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法海。
“把这虎皮脱下来，正好，给你搞个衣服出来。”
法海扫了一眼猴子那毛茸茸，光秃秃的身体。
现在猴子也是个人形了，这一天天的，鸡儿地在那里晃悠，也不是个事。
“师父要给俺老孙搞个衣服穿？”
孙悟空眼睛一亮。
法海点点头，走上前，拎起那老虎，就要把它从中间撕开，揭出虎皮。
“哎哎哎，师父，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旁边的孙悟空一见他这动作，忙又是拦住他。
“揭了虎皮呀！”
“俺的好师父，虎皮可不是这么揭的！师父你且歇着，看俺老孙来！”
说着，孙悟空从他的脑袋上拽了一根毛，变出来一把形状有些奇怪的尖刀。
然后从法海的手中接过来那虎尸，左右看了看，比划了一下线条，然后找了个位置，一道插了进去，然后呲拉一拉，就看到那小半张虎皮给顺了下来。
而那中间的白色粘膜，裹着里面的肉，没有丝毫的损伤。
“师父，俺给你讲，这脱皮可是有讲究的。”
孙悟空一边揭着皮，一边给法海说着，“你须得按照着纹理来，否则，拉多了，就会破坏美感！要是拉的位置不对，就脱不出来完整的虎皮。这脑袋这里，被拍碎了，也没办法，否则，一整张脱下来，套在脑袋上，就是一套！”
就这说话的功夫，一张除了脑袋，基本上完整的虎皮，就给他扒了下来。
然后手中的刀又是变换了一个样子，在那里细细地剔着一些瑕疵的地方。
仿佛是在搞一件工艺品一样。
你能想象，一个工匠猴子？
不过想想，以前，猴子大闹天宫，也是见过世面，扒龙皮，抽龙筋的主，也就不奇怪了。
很快，孙悟空彻底扒干净了虎皮，然后比量了一下大小，抬头看着法海，见他也是赤裸着上身，随即说道：“师父，这虎皮很大，老孙分了两幅，给你做个上衣？”
“你都给你做吧，正好一个上衣，一个围在腰上。为师穿不惯这个。”
法海说道。
“那也好，等之后了，要是碰上人家，去借点衣服来给师父穿。”
孙悟空说着，把那虎皮裁了两份，一份用藤蔓裹在腰间，一份在上身比划了一下，没有针线缝合，也是穿不上，就只好先收了起来，别在裆处。
然后，看着那地上的虎尸，又从旁边拽来些藤蔓，编在一起，拴住被脱了皮的虎尸，就要拖走。
“等下，你拖着这虎尸干什么？”
法海不禁问道。
孙悟空解释道：“俺的好师父！这老虎，可是一身宝！老虎肉，可是堪比驴肉，烤熟了，贼好吃！还有虎骨，利出来，泡酒，也是一等一的补品。还有虎鞭，师父你懂得……”
“阿弥陀佛。”
法海双手合十，“我等出家人，不吃荤腥的。”
孙悟空耸耸肩：“那就带着送给下面路程里的人家，看天色不早，得找个借宿的地方。这老虎肉，正好答谢了他们。他们又不是出家人，吃得这虎肉。”
“那……也行。”
法海点点头。
这猴子，倒是想得周道。
随即，两人就这么拽着虎尸，继续往西边走去。
一勾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
很快，就走到了快要黄昏的时候，天将将暗下来，两个人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家庄院的样子。
周围，种着些蔬菜麦子，还养着些鸡鸭鹅，自给自足。
围在中间的，则是几间茅草屋。
“喂，老头，开门呐！”
孙悟空把虎尸在旁边放下，就敲着外面形同虚设的柴木门。
法海知道，原著里面，他和这一处人家相熟。
很快，里面果然走出来一老一少。
走到跟前，吓了一跳。
一个一身毛的猴子，一个光着膀子的光头。
不过，很快，经过孙悟空的介绍，老头才认出来，竟然是那边山下压着的神猴，然后就将他们迎进来。倒是在法海那一身的腱子肉上，目光停留了一下，有些犹疑。
孙悟空想来也是经常用自己的神眼，天天看这边，对于房间里面的布置也非常熟悉，就跟自己家一样。
先是去那边的井里，打了一锅的水，烧了起来。然后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手掌一招，那边放着的油灯就飞了过来，在桌子上点上。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孙悟空看着自己师父还是光着身子，说道：“老头，你这里可是有干净的衣服，有合适的，先借俺师父穿穿？”
“老汉这里倒是有一些。”
老人起身，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挑了一件最大的给法海，勉强合身。
“老头，可有针线？”
孙悟空又问。
“有有有。”
老头笑着，去取针线。
旁边的法海奇怪地问道：“猴子，你要针线干什么？”
“缝衣服啊师父！”
孙悟空说道，“俺那虎皮上衣，要缝一下才能穿上。还有师父，你这衣服也有点不合身，要裁剪一下才好。”
“可是……为师不懂这针线活……”
法海有些无奈。
他不是玄奘。
不会这个。
以前在杭州城的时候，他倒是让那些青楼青倌去学针线活。但是，都是找其他的裁缝娘来教她们，自己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去学这些了。
这边，老汉拿着针线过来，也是有些叹气说道：“老汉也不懂这个……这些针线，还是前些年，我那老伴留下来的。”
旁边的孙悟空看着他们，却是叉着腰，说道：“师父和老头不会，俺老孙会呀！”
“啊？”
法海和老人都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见他们不信，孙悟空则是拿过针线，穿上针孔，掏出来那块虎皮，开始有模有样地缝了起来。
“你这神猴，竟然还真会针线活？”
老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嘿嘿，不瞒老头你，这针线活，俺老孙还是跟着你老伴学的！”
孙悟空把针头在脑袋上理了理，嘻嘻笑着。
老人一愣：“什么意思？”
法海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孙悟空那动作。
你敢想象，五百年前大闹天空，不可一世的猴子，现在拿着针线，在那里坐裁缝活！
“是这样的。”
孙悟空解释道，“被压在了那五行山下，五百年，也没人和俺老孙聊天，能说上话的，更少。俺老孙闲得无聊，便借着好耳力和眼力，看周围的那些人世变化，打发时光。
五百年的时间，那人世间的朝代，换了又换。但是，老百姓干的，都还是那一样的活计。种菜的种菜，打谷的打谷，街上的屠户，铺里的裁缝。俺老孙见得多了，也就自己学会了很多手艺。就像是剥皮，还有着裁缝活，虽然是第一次干，但是整个过程，俺老孙都记得，上手后，自然是就很顺利！”
听着猴子的话，法海也是一乐。
这竟然还是个爱学习的猴子？
不过想想，五百年的时间，以他那体质，也不需要休息，又没其他事干，憋在那里，总得找些分散注意力的。
五百年的时间，这猴子怕是真得看到，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法海在那里瞎想着，这也就是在古代，只有这些扒皮，裁缝的东西。要是放在现代，猴子在那里学这么长的时间，可能也是走在学科前列的带头人啊！
很快，孙悟空就把自己的虎皮袄给缝好了，套在身上一试，正合身。
然后，他又看向法海：“师父，你站起身来，俺老孙帮你看一下这衣服，要怎么改一下。”
法海意外，站起身，任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摸捏着：“你还会裁剪衣服？”
“略懂，略懂。”
孙悟空谦虚，大致地用手量了一下，然后捏了几个印记，说道，“师父你脱下来，俺老孙给你裁剪。”
法海点点头，脱了上衣。
孙悟空把它铺在桌子上，又找老头找来剪刀，开始裁缝了起来。
旁边的老头，看着尖嘴猴腮的猴子，在那里做针线活，也是摸着胡子，呵呵笑着。
活了一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猴子做裁缝。
……
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孙悟空把衣服裁好了，让法海试穿。
说实话，不得不赞叹，猴子这手艺，是真不错。
整个衣服穿起来，不大不小，非常合适！
他摸了摸袖口，感觉硬硬的。
再细细一看，袖口两处，竟然被用线缝了两朵小花。
法海愕然，看着那边正忙活着要用热水洗澡的猴子，不禁一笑。
还是个秀气的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