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原本并不想和这伙不明来历的土匪纠缠。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大雾茫茫,一旦迷路可就糟糕透了。
但这伙不知来路的土匪把事情做绝了,前后路都给他堵死了,他想走也走不了。
丽莎当即提议,由她带着伯力追踪敌人留下的气味,追到敌人老巢里。
伯力是丽莎的金毛犬的名字。
至于回来的路,对方能把他们前后路都堵死了,肯定能追踪到他们,至少能找到驿道。
下手的时候,记得留几个活口就是了。
说归这样说,阿尔伯特还是将他的灰猫留了下来,作为另一道保险。
魔宠能感应主人,反过来也是如此。
他们简单地讨论了一下,便行动起来。
——
穿着白色镶嵌皮甲,手握弯刀盾牌的丽莎牵着伯力走在最前面。伯力的方向很明确,一点犹豫也没有。
在走了一段路后,地面上开始出现纷杂的小小脚印,还有随处插着的小小竹片。竹片应该是土匪用来标记道路的手段,代表他们确实走在正确的路上。
阿尔伯特手持长剑,穿着白色长袍的他身体外侧有一层无形无质的「法师护甲」。他不穿铠甲并不是托大,而是因为穿了铠甲会妨碍他施展法术。
简妮跟在他身后,少女换上了一身链甲衫,银白色的链子随着她的行动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手里拿着一根[奥术飞弹魔棒(施法者等级9)],这根魔棒在激活后可以同时放出5枚奥术飞弹杀伤敌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避开树枝、碎石,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
大雾的遮掩对双方都是平等的,若是能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不惊动敌人,就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阿尔伯特感觉和魔宠的心灵联系若有若无的时候,丽莎忽然打出来一个“停止”的手势。
用手语联系的法子是阿尔伯特提出来的,教给姑娘们的。
像这样的小点子,他从来不缺。
于是阿尔伯特握住简妮的手,两个人静悄悄地站在原地不动。
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丽莎小时候有过两三年的冒险经历,像这样的行动经验比他们丰富得多,所以在遇到敌人后,由丽莎带着简妮的魔宠先过去探探情况,另外两人就在后面等候。
若是阿尔伯特不管不顾地用龙身过去大开杀戒,敌人只会四散奔逃。迷雾遮掩下,他只会一无所获。
丽莎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
阿尔伯特很清楚丽莎并非像面对他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但当她的身影消失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忧。
他转头看向简妮,发现少女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丽莎消失的方向。
两个经验匮乏的菜鸟在替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担心,但这并不滑稽,这只是对家人、对朋友的担忧而已,和经验、能力都无关。
阿尔伯特在心里重复念着“她是三环德鲁伊,很有经验,要相信她”,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一脸担忧的简妮,他伸手将少女搂在怀里。链甲衫触手坚硬且冰凉,并无平时温软的享受,但他其实只是想用这种少女熟悉的方式缓解她的紧张不安。
果然,这种方式奏效了。少女看了他一眼,呼吸平缓了许多。他用左手握着少女的左手,十指紧紧相扣。
忽然,简妮松开手,不再靠着他,轻声说:“她回来了。”
现在是在战斗,不是享受温存的时候。
少女的意志还是很坚定的。
很快,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雾里,片刻后,伯力先跑了出来,随后丽莎也出现了。她左手提着一只橘黄色的地精,右手弯刀架在地精的脖子上。阿尔伯特连忙上前,伸手卡住地精的脖子,将地精接了过来。
“里面到处都是地精,睡了一地。我随便抓了一只。”丽莎轻声说道,又拿出一把竹片:“地精们这法子不错,我拿了点儿。”
这时,地精开始疯狂地抽动,用两只细细的手试图掰开阿尔伯特的手指。
“嘿,别太用劲儿,它快喘不过气来了。”丽莎连忙提醒道。
阿尔伯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了一下手,按照丽莎刚才的样子,提住地精后颈皮,用长剑指住它。果然,地精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若非丽莎提醒,他还以为地精不老实,还在加大力道卡地精的喉咙呢。
“我不懂地精语。”丽莎说:“你们懂吗?”
阿尔伯特摇摇头,这时简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会,但可能不标准。”
阿尔伯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说:“不标准没关系,试试嘛。它听不懂,我们就换个能听得懂的来,一直到有地精能听得懂为止。”
少女紧紧地抿住嘴唇,眼神中透着笑意。她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地冒出地精语。那只地精也迟疑着开口了,眼神不住地乱瞟。
在交流了一会儿后,简妮对两人说:“它说,请你们别杀它,也别用刀剑指着它,它很害怕。地精是最好的奴隶,只要在脖子上挂上代表奴隶身份的木牌子,就不会跑。”
听了这话,丽莎对简妮说:“地精奴隶力气特别小,干啥啥不行,又馋又懒还特别能生,要它做什么。你问问看它,肯不肯说酋长在哪儿,肯说就留它一命,不肯说就杀了。”
简妮便叽叽咕咕地转述丽莎的话。那地精听了,拼命地点头,又跪下来——阿尔伯特差点一抖手把它砍死——却看到那地精爬到简妮的面前,拼命地亲吻她的鞋子,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简妮也很不习惯这种做派,她面带尴尬地看着两人说:“它说,它愿意带着我们去找到酋长的位置,只要我们不杀它,它什么都愿意做。”
丽莎看着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毫不犹豫地说:“告诉它,它要是耍什么花招,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砍死它。如果它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过多为难它,很快就会把它放了。”
简妮点点头,把他的话转述给地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