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王昊相信,文洪在石城这么多年,不可能和宗门真的毫无联系。
身处染缸之中,想独善其身几乎没有可能,这也是为何王昊敢直接斩杀李峰的原因。
石城出现如今的局面李峰当然是罪魁祸首,就算其真的和宗门没有联系也难逃一死。
若非如此王昊也不会鲁莽行事,毕竟那是朝廷命官,并非寻常乡绅,岂能说杀就杀。
这一点王昊和他的父亲王广差别很大,王昊行事果断,毫不留情,但王广深受儒家影响,讲究仁义,所以他才会在得知杨鼎用计害死数万边关将士后勃然大怒,从而上奏反对后者封侯。
而王昊在意的却不是这点。
石城混乱,民心不稳,按照这种趋势下去石城平民迟早会对朝廷产生怀疑,从而被宗门蛊惑,从长远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一上来就杀了李峰,并且给后者安上一个投靠宗门的罪名,主要目的还是在于稳定民心。
“我的确脱不了干系,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文洪没有否认,淡淡回应道。
两人第一次见面相处得并不融洽。
“好了,你先下去,三天后将石城所有和宗门有关的人都缉拿归案,现在李峰已死,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件小事都做不到,到了第三天再来找我汇报情况。”
王昊下令,他和文洪官职相同,两人平级,但镇神司巡察使可上达天听,有生杀大权,权势要比文洪这些地方官大太多了,所以他对后者的态度才会如此强硬。
“巡察使放心,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文洪点头离去。
王昊看着文洪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
“王侯亲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而且这些亲卫相当于王侯最信任的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本朝几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原先都是亲卫而已,可现在不还是平步青云,有望封侯,文洪怎么会甘心待在小小的石城做一个七品护军?”
王昊有些想不通原因,就算一个傻子也会选择待在方林候身边,而且看文洪的样子也是一个野心家,他待在石城定有某些不为而知的目的。
“文洪不过是两仪境而已,而石城却有大量宗门弟子,仅他一人哪敢来到此地,如果说背后没有方林候的支持谁都不会相信。”
很快王昊便联想到了方林候,唯有他才能调动自己的亲卫。
“石城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到方林候呢?他能看中的东西应该不多,当然这些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我的职责就是清除宗门势力,解决了石城隐患后便会离开。”
王昊不再多想,和他无关的事情不需要考虑。
接下来三天石城风起云涌,文洪果真出手了,这几日军队频繁出动,抓了大批宗门扶持的乡绅傀儡,一时间人头滚滚。
“大人,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降宗门彻底得罪了,石城靠近南疆,若是宗门势力反扑我们根本挡不住啊。”
文洪亲信忧心忡忡,无比担忧。
实际上文洪也不愿意和宗门势力撕破脸皮,可王昊命令在前,拒绝就是抗旨,他不过是小小的抚军,哪里敢阳奉阴违。
“此事我已经上报方林候,不过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应。”
文洪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在刚接到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下属前往扈下郡了。
无论宗门势力还是王昊他都得罪不起,具体该如何应对还是得看方林候的意图。
一听方林候三个字文洪下属也都安心了,自家大人跟这位人物有关系,那就足以应对接下来的一切变故。
而王昊也在时刻关注文洪对付宗门的进展。
这三天石城内爆发过多次战斗,宗门势力无法抵挡朝廷军队,血流成河。
“文洪和宗门的确是有联系的,别看这段时间杀了不少人,可最多也不过是一元境修行者而已,真正强大的宗门弟子根本没杀多少。”
县衙内,王昊放下手中的情报,自言自语道。
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石城官员和宗门勾结很正常,否则文洪早就被宗门弟子给杀害了,而王昊之所以没有对付文洪当然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一是因为文洪身份,毕竟其曾是方林候亲卫,若直接杀了便将方林候得罪个彻底,虽然王昊有镇神司巡察使的身份,但得罪一位王侯后果还是很严重的,不到万不得已王昊当然不会做这种事。
第二则是在于王昊还想利用文洪手底下的军队,否则单靠他一人根本无法将宗门势力给清除干净。
“三天过后宗门势力必定会收敛不少,但我却会变得更加危险。”
王昊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朝廷还没有颁布禁武令宗门那些人断然不敢下手,可现在双方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宗门为了震慑朝廷态度必然会变得强硬起来。
“想必我的求援信方林候应该也已经看到了。”
王昊放下手中的情报,话虽如此,但扈下郡到石城还有一段距离,方林候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到,所以王昊还是要小心提防,以免宗门势力狗急跳墙。
“我在来石城前就已经通知了父亲,估计父亲安排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这才是王昊敢单人匹马来镇压宗门的原因,有定远侯下属坐镇,完全能够解决很多王昊无法抵挡的对手。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随着夜幕降临,外界的战斗也逐渐平息。
宗门安插在石城的弟子损失很大,只有少数人成功逃到南疆,可以说这一次行动已经大获全胜。
没过多久石城中就只剩下零星的声响,应该是士兵在打扫战场,早在第一天王昊就发布了宵禁,不可能还会有平民在外走动。
王昊在县衙院子内踱步,他在等文洪前来禀报战况。
然而直到深夜,县衙大门都没有被打开。
“奇怪。”
王昊心中有些不安,他已经让文洪第三天前来汇报,不应该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杀意从县衙外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