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李星楚蹲在女儿的身边,看着她有些无所适从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告诉爸爸,害怕吗?”
“有有一不怕!”小月亮原本是要露怯的,可她看见了爸爸身后站着的妈妈,见到妈妈脸上的淡笑以及飒爽的英姿,忽然就把原本的话吞了进去,挺起小小的胸膛,“不怕!”
“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啊。”李星楚乐了,还打算逗几下开心果。
“真不怕!”小月亮脖子一横,“妈妈都不怕。”
“上幼儿园的又不是妈妈,为什么妈妈要害怕?”李星楚看着面前背着小书包戴个帽子的小月亮奇怪地问。
“妈妈以前上幼儿园肯定也不害怕。”小月亮笃定地说,“所以我也不怕!”
“但是妈妈没上过幼儿园哦。”李牧月悠然说道。
“还真是!”李星楚一锤手心,像是李牧月这种家境条件,一般都是请专业的先生上门一对一启蒙的,直到启蒙结束才试着送去和同批次优秀的小孩子们竞争学习,这算得上是曾经家族内的传统教育模式了。
“那我也不怕。”小月亮没被唬住,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成为妈妈一样的人,妈妈是我的偶像。”
“好啊,你把妈妈当偶像,那爸爸呢?”李星楚又忍不住伸手左右按住小月亮的脸蛋,把她的小嘴嘟了起来。
“只有当妈妈一样帅气的女孩子,才能娶到爸爸这样的男孩子。”小月亮被迫嘟着嘴说道。
李星楚愣了好一会儿,回头看向自家老婆,“你教的?”
“邻里邻居教的。”李牧月笑着摇头。
闻言李星楚有些沮丧,都说爸爸是女儿的好榜样,但在自家里完全反过来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比起自己,李牧月更像是一家之主,就算放弃了“月”的身份,但那种气度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就像是现在一样,一家三口站在幼儿园的门口,路过的家长和小孩子们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三人中的李牧月。
寒风中穿着一席棕色风衣和长靴的李牧月双手简单地插在口袋里,领子翻起御寒的同时脖子上套着的丝巾垂下风衣领口遮住下面雪白的脖颈,不少牵着家长手的小孩都偷偷地看那个风景线一样的漂亮大姐姐(混血种的外貌老化的确很慢),不少家长也感慨现在的当爹妈的还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该说不说的,有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的确很给孩子长脸,相反李星楚蹲在那儿就只感觉无数道刺后背的目光扎得自己后颈发凉,那都是孩子们爸爸的怨念。
“我要迟到了!”小月亮用力挣脱自己老爹的无情铁手,往后退了几步,用力提了提背后的书包,向着蹲着的李星楚和站在身后淡笑的李牧月挥手,“我去上学了!放学记得来接我!要准时啊!不要迟到!”
“要妈妈接还是爸爸接啊?”李星楚笑着问。
“要妈妈接!”小月亮跑进幼儿园大门前大喊着回答,在路过门卫时想起爹妈的教诲,一个90°鞠躬,然后走进幼儿园内,原地的门卫都“受宠若惊”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看着后面的小朋友一个二个跟着小月亮有学有样地鞠躬,弄得老大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是没良心的小浑蛋啊。”李星楚叹了口气悠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上残留着的小脸蛋的余温,看向李牧月,“听到没,她说她要妈妈接诶。”
“嗯,我听到了。”李牧月轻轻颔首。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李星楚看了看腕表说。
李牧月伸手挽住了李星楚的手弯,轻轻拉了一下脖颈上的丝巾,在远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幼儿园的大门,再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云寺山门。
小和尚站在山门前闭眼念诵着佛经,如果略懂佛法的人能听清他是在背诵《妙法莲华经》,鸠摩罗什翻译而来的大乘佛法,是佛陀晚年在王舍城灵鹫山为众生所宣说。该经开示人人平等、不分贵贱,皆可成佛。
二十八品佛法念诵完毕,小和尚睁开眼睛,见到了山下阶梯走来的夫妻二人,待到走近后,无需多言,只是深深地向着两位施主弯腰行佛礼,转身带着他们走向寺内。
一路上无言,李星楚和李牧月二人手牵在一起,飞鸟的啼鸣和江水的潺潺在山顶响起的祈福钟声中腾起流下,整个凌云山上没有闲杂人等,唯能听见的只有寺庙中全寺僧人合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
整座山峰上佛音朗朗,飞鸟投林,江水三方汇流而来,李牧月和李星楚踏着山路一直走到了那红砂岩壁之前,见到了站在洞窟之下的允诚大师,今日的他脱下灰袍,换上了金红色的主持僧衣,手握金刚铃杵,在他身旁还站立着三位同穿主持僧衣的年迈僧人等候。
“大师。”李牧月来到了僧人们的面前,行礼问好。
“这三位是?”李星楚见允诚大师身边的几位面生不由轻声问。
“乌尤寺现任主持,空妙。”为左留有白胡须的僧人微微低头,虽然面有白须,但那饱满的精气神就像是洪炉一样带来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澎湃灼热感,只是站在他身前,冬日的严寒就无故消退了三分。
“伏虎寺现任主持,妙海。”僧袍下显得略微纤瘦弱不禁风的老僧颤巍巍低头行佛礼,李牧月同样回礼,并且神情略微严肃,身为前任的“月”她竟然在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人身上感到了一种危险的压力感。
“万年寺,海旭,敢问你们两位中哪位是身怀孽障的施主?”身宽体胖,面带乐天笑容的胖僧人凑上来搭话,但问是这么问,他的视线早已经落在了李牧月的身上。
李牧月也向前走了一步,三位来自不同佛寺的主持都看向了她,有人摇头,有人点头赞许,也有人啧啧称奇。允诚大师此刻发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万事俱备。”
“今日恰逢冬风也正好,东风,冬风,万事大吉!”胖僧人拍了拍手感慨,“没曾想在未曾远登极乐之时还能见到这种场面,得亏是佛祖庇佑啊,大功德坐在家里都能找上门,还真得谢过两位施主了。”
“该感谢的是允诚罢,泼天的功德也向众寺分享,换作你我,谁又能有这等胸怀?看来悟彻在离去之前,也不忘点化允诚这个师弟啊,佛法大成指日可待,我等佩服,佩服。”白须僧人感叹。
“此事众大,允诚不敢一人包揽,想要降服孽障,还需各位大师帮扶,如若出了意外,允诚担不起这个罪责。”允诚和尚手握金刚铃杵行单掌礼。
“莲花铃杵都已经祭出,看来允诚此次决意已定,是必要降服这孽障了,我等自然会倾力帮衬。”弱不禁风的老僧低声说道。
金刚杵的造型通常有一股、三股、五股、九股之分,常见的有五股、九股金刚杵。允诚手中的金刚杵为五股金刚杵。半个金刚杵造型的手柄和铃本身所组成,莲花座底下装饰有佛头,佛头底下有象征宝瓶的空心圆圈。
李牧月一眼就认得出这是相当了不得的炼金器物,在金刚铃杵上还能见到底座佛头处染着褐色的斑块,那是血渍,有资格在这种器物上留下血痕的东西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些威严可怕的生物了。
“莲花铃杵啊,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三江水患之难吧?那兴风作浪的孽障被海通法师的后人以铃杵镇入三江涡眼,救下了整座城市的芸芸众生,没曾想时至今日还能见到它现世的一天。”胖僧人看向允诚大师手中的器物啧啧称奇。
“不成仁定成佛。两位施主久经苦海,也该由我等泊舟施出援手。这是悟彻师兄生前的遗愿,也是我佛法自然的第一步。”允诚大师说。
“天时地利人和,有冬风相助,三江汇聚福源,众位大师聚首,我想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很顺利。”李星楚向着几位大师行大礼,而僧人们也坦然地受了这一拜。
“别忘了还有大雄宝殿之下的众僧为各位的祈福,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整个凌云寺如今的佛缘都已然加注施主之身,施主尚未拜入佛门,未能感受到那雄厚的佛缘萦绕,但在我们的眼中,今日之事早已成功大半,如今缺的,只是施主您带着您的妻子走入那高台。”白须僧人撤开一步,示意向那锁链为梯的岩层洞窟。
“大恩不言谢。”李星楚认真地向允诚大师说道。
“去吧。”允诚大师说。
李牧月和李星楚对视一眼,向着几位大师再拜,相继走向了那岩层洞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在他们身后,大师们齐念佛号,目送两个人影消失在了洞窟之中。
等到李星楚和李牧月不见了身影,留在原地的四人中的瘦弱老僧低眉问道,“允诚,今日可有事变之端?”
“我求远在灵隐寺的师傅为今日之事求神通警示,所得之言为‘无妄’。”允诚回答。
“正为无妄,不正为妄。于天而言,逆天而行则为妄,顺天而行为无妄。”胖僧人当即念道,“好兆头。”
“天之所助者,顺也。”白须僧人颔首,“今日之事,必无忧。”
“光叶大师的神通预言从未有过偏差,看来今日之事的确无忧。”瘦弱老者也轻轻颔首。
“但也不能松懈,无忧之测建立于诸位大师齐聚一堂,我等必不能为神通所遮眼,百密一疏,误了大事。”允诚低声说道。
“善。”
“阿弥陀佛。”
李牧月和李星楚走入了山洞内,四周都是红砂岩壁,但却被打磨得平整光滑,就连地面都由石板铺出了一条路一直延伸向数十米内的尽头。
一张石床安静地躺在洞穴深处,在石床周围有水流流动的声音,靠近一看后发现地上竟是如藤蔓般错综复杂的凹槽纹路,在其内流淌着活动的炼金水银,淡红的血丝在水银中欢畅地蠕动,就像是小蛇,就如血管,炼金的力量顺着血丝结成看不见的“域”,笼罩了整个狭窄的空间。
在石床周围的空旷平台,一切李星楚需求的手术器具一应俱全,凌云寺将无影灯都整个搬来了,手术刀具,超声设备,吸引器,麻醉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深处洞穴的边缘甚至还有临时开凿拓宽的痕迹,为的就是能完全满足李星楚的一切要求。
“女士优先。”李星楚站在水银炼金矩阵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牧月一件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在冬日里近乎赤裸地走进了炼金矩阵中,在踏入水银矩阵的瞬间,她就感知到身上的血统沉寂了下去,就像无形的链条紧缚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那两颗心脏,血脉中那狂躁的基因就像低温冷冻般开始失活,直到沉寂。
她躺在了那张石床上,肌肤贴住床体的瞬间反馈的触感不是粗糙和冰冷,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从后心的地方一直扩散到全身,浮躁的心境刹那间安定了下来,耳边甚至还有佛音寥寥,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大半对外的感官知觉。
她凝望着洞窟的顶部,怒目的金刚身穿白色甲胄,手抱阮琴,护佑众生。在另外左右以及深处的石壁上,另外三位护法天神也赫然在目,那是护世四天王,是佛教的护法天神,各住一山各护一天下,当四位天王聚首时,诛邪不侵,永镇佛门。
李星楚站在水银矩阵外深吸了口气,从一旁的准备好的台上的红丝绒托盘内拾起了一颗灰扑扑的坚硬珠状物,那是海通法师的骨舍利,他将骨舍利含在口中,换上了手术服,做好了一切准备后,走进了炼金矩阵中,只是与李牧月不同,他越是靠近手术台,瞳眸中的亮光就越是耀眼,直到站在李牧月身旁,他的血统已然激荡到了最佳的状态。
“在开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赤裸躺在石床上的李牧月轻声说。
李星楚手牵着麻醉插管看着李牧月轻轻摇头,他大概猜到了李牧月的问题,并且给予对方肯定的答案,他一定能让自己的妻子完好无损地下手术台,李牧月也一定能准时去接到第一次幼儿园放学的小月亮。
“海通法师的舍利子是什么味道的,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李牧月看向李星楚认真地说。
“.”李星楚给了李牧月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有些嗔怒地扫了她一下。
石床上,李牧月轻笑了一下侧过头,在她的余光内,那只握着麻醉插管的手的颤抖幅度终于减缓了下来。
接着就是进行麻醉,就算石床有安定神心的效果,这过程也不能省去,麻醉管另一边连接的是特质的麻醉剂,在李牧月缓缓闭上眼睛,胸膛的起伏以及呼吸变得平稳之后,李星楚在完成消毒,铺无菌布,等一系列流程后,看向了一旁的医用电锯。
他微微摇了摇头,明明在清单上没有列出这个器具,但凌云寺依旧为他们准备了。
他没有去拿医用电锯,而是伸手做剑指的动作,指头轻轻触碰在了胸骨正中的切口,深吸口气,龙文的咏唱在口罩下悠然响起。
比起那些繁复庄严的咏唱,李星楚念出的龙文更像是在唱歌,低吟浅唱。
在他手指的地方,李牧月的胸口肌肤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却没有流淌出鲜血,那些肌肉组织以及骨骼就像是富有了生命一般蠕动,主动避开了李星楚的手指,那一幕就如同摩西分红海,在黄金瞳的注视下,胸骨内的肋骨一节节如牙般扬起,暴露出了那纠缠在一起的两颗大小不一的心脏。
血源刻印·凤里牺
血系源流:黑王·尼德霍格
危险程度:极危
发现及命名者:黄帝
介绍:炎黄后裔,两种最高等级的血缘刻印之一。
刻印持有者可以赋予无生命的有机物与无机物“独立意识”,它可以作用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可观测的一切事物上,所赋予的“独立意识”像是某种启蒙。
很难想象任何一个天生的混血种能掌握这种权能,又或者从未有混血种被证实过拥有这个刻印,因为它的表现手段相近于可以将任何物质流体化,并自由掌握其流态和固态的真言术·洪流,以至于混血种历史上几乎没有人真正地发现这个权能的本质。
刻印的使用上限以及下限相差极大,传说黑王·尼德霍格便是利用权能制造出白色的皇帝以及四位君主,它将天地间的元素进行集合,赋予钢铁与熔岩自由意识,赋予风流与云自由意识,赋予海洋与怒涛自由意识,赋予山峦与岩层自由意识,最终诞生出了四位咆哮天地的君主。而至于白色的皇帝,未曾有人知道它的正体,它的秘密已经随着黑色皇帝亲手毁灭其王座一起覆灭。
在历史上拥有过此权能的混血种从未发挥出过它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力量,最为强大者不过只能平地升起岩石巨人为之奋战一时,最弱者只能赐予一草一木片刻的自由。
或许他们本身直到死亡时都不曾发现这项权能的真面目,亦如现今的权能掌握者李星楚也不例外。
黄帝: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李星楚的血统的确很优秀,但他从未作为李家的继承人被培养过,原因便是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自己所掌握的“权能”,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权能”真面目。
他的体能很差劲,甚至未成年的小孩都能超过他,他的真言术也从未表现过任何威能,他用真言术做过的唯一一件大事不过是帮助家里疏通被头发堵塞的下水管。
“凤里牺”在那些放眼整个人类时代掌握者都凤毛麟角的过去里,每一个掌握者都有着不同的使用方法,而在李星楚手中,它仅仅只是救人的工具。
太古的传说以及血源刻印的秘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即使这个权能曾经一度掀开龙族时代,但对于李星楚而言,它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唯一使命就是救下石床上所爱之人的性命。
而恰恰,他对于生命的执着,正好让他成为了历来“凤里牺”刻印的掌握者中唯二一个使用方向正确的混血种。
医术乃研究生命的本质,治病必求于本。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李星楚从小便对生命本身有着万分浓厚的兴趣,也让他有了今天能亲手了解,并且救治自己所爱之人的机会。
他对这个刻印掌握的深度不多,但对于一场手术来说,恰好够用。
洞窟之外。
四位高僧盘坐地面,与遥遥之外凌云寺内众僧一起念诵地藏经,某一刻时,允诚大师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林中有四只白色的鸟儿飞向这边,盘旋在洞窟的山上啼鸣。
“阿弥陀佛。”他念诵佛号,起身离去。
“允诚。”瘦弱的老僧开口,“量力而行。”
另外两位大师也睁开眼眸,默然地看着走向山下的允诚。
“天龙护念,此行无忧。”白须僧人说。
“太过大胆,佛门净土,岂能让贪恋红尘,痴迷疯魔之辈叨扰?”胖僧人略微不满,“依我看,需要给予出一些惩戒,让宵小狂徒安分一些。”
“不妥,小心调虎离山之计。允诚知道该怎么做。”瘦弱老僧有大智慧,轻轻摇头,“佛门不大,但总有几分薄面,允诚自己也能挤出几分薄面。”
“善。”白须僧人附议。
胖僧人想了想,咀嚼了一下瘦弱老僧的话,扫了一眼一览无遗的四周,以及岩壁上少许草木遮拦之地,冷笑了一声,闭眼继续念诵起了地藏经。
《地藏经》的佛音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整座凌云山笼罩在佛经念诵中数个时辰,往复不休,亦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心中善念。
在日薄西山时,大佛脚下的江水被夕阳染成了红色,允诚大师从山道中归来,身上没有尘土,手中金刚铃杵依旧。
他走来洞窟前,然后坐在三人中,加入了地藏经的念诵,将最后一遍地藏经通背诵完。
在地藏经最后一句经言结束时,凌云寺的佛声停止了,祈福的钟声也停止了。
四位大师抬头去看,见到了洞窟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身影。
李牧月抱着不省人事的李星楚站在洞窟口,夕阳照在她的白色病服上艳丽如火,她慢慢下了洞窟的锁链,明明她才是受术者,现在却带着李星楚如履平地般走来,反之怀中的李星楚满脸苍白,像是受了风寒苦痛的病人一样气若游丝。
“恭喜施主,渡过劫难,脱离苦海。”允诚大师看向李牧月那灼红的瞳眸,感受到对方那宛如新生般如火如焰的气势,诚心祝贺。
“恭喜施主,渡过劫难,脱离苦海。”同样的祝贺也来自另外三位大师,他们看得出手术很成功。
无论李星楚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李牧月在九死一生中得到生路后立刻痊愈如初,健步如飞,这都不是他们想关心的秘密,他们只关心这次劫难的渡过,神通所赐言的“无妄”已成定局。
“龙心被寄放在了石床上,炼金矩阵还在发挥作用,还希望各位大师能妥善收容。”李牧月轻声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暂且收留片刻我的丈夫,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完成。”
“大病初愈,劫难方渡,施主不宜过度劳神。”允诚大师建议。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时间差不多了,幼儿园要放学了,我答应过我的女儿,她第一次放学我会去接她。”李牧月抱着李星楚,侧头看向夕阳西下的江边小城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