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如画。
星空之下,两道身影傲然而立。
一方是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身后悬浮着一道巨型飞禽虚影,鸡冠、鹤足,和孔雀似的尾巴。
另一方更惊人,是一只诡异的猿猴,以中间为分界线,左边身体的毛发是黑色的,右边是金色,身后是一道与它一模一样,但更放大许多倍的猿猴虚影。
“猴子!把东西还给我!”
宫装女子清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与周围空气共鸣,形成一种类似兵戈相交的声音。
“嘿!哪个能证明它是你的?”
猿猴嘴角一勾,桀骜之色显露无疑。
“猴子!你是执意不还了?”
宫装女子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愤怒。
“到了俺老孙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
诡异猿猴猖狂大笑。
宫装女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身上的气势不断高涨,身后的飞禽虚影愈发凝实,似乎要挣脱虚幻降临人间。
诡异猿猴毫不畏惧,它右手虚握,一条金灿灿的长棍在空气中缓缓凝形。它本来弯着的脊背一撑,瘦小的身影仿佛突然放大,变得遮天蔽日,甚至要撑破这片世界。
战斗一触即发。
但就在此时,两根虚幻的触手自虚空中伸出,上面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眼睛。
宫装女子和诡异猿猴脸色同时大变,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触手轰然拍下,两人毫无抵抗,坠落在地。
回到营地之后,长弓组不出所料享受了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将这几天受的气,加倍还了回去。
不过,虽然被长弓组炫耀了一波,其他两组的人并不升起,反而非常开心。
虽然三个组之间有竞争,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集体。
长弓组的猎物,分配的时候,同样有另外两组一份。
同样的,如果长弓组一直没有收获,他们也能从另外两组的猎物中分得一份。
小组之间的嘲讽、炫耀,更像是一种团队文化,而不是真的存在矛盾。
柳扬心情也很好。
和他前世不同,这个世界很多动物人类是不能吃的,它们的肉往往含有各种致命因素。
再加上还要面临各种危险,狩猎队每次获取的猎物并不如想象中的多。
像他们今天狩猎到的巨型野猪这样,体格大、实力弱、又能吃的,简直是数年不遇的极品。
如果能完整地带回村子,这一只野猪就比得上一支狩猎队数次成果之和!
这是由长弓组独自完成的狩猎,在内部分配上,长弓组也会得到优待。
做为长弓组的一员,在战斗中柳扬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同样能获得一份不菲的报酬。
他咨询过李玉书,从贡献点来说,这次他能分到超过五十点贡献值的战利品。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击杀巨型野猪的最大功臣,李亦璇能分配到的战利品价值会多达数百点贡献值。
柳扬是一个多月前被李瑾姐妹捡到的,这期间几乎没有交过贡献值,扣除成为狩猎队这几天的盈余,大概还欠村子三十点贡献值。
这一下,就可以把所有的欠账全部还上,还能留下一部分,为李瑾和小萝莉李瑜改善一下生活。
再加上这几天他实力突飞猛进,还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
可以说,此次外出狩猎的两大目标,已经尽数完成。
另外,因为捕到了超额的猎物,队伍已经决定明天就返程。
满打满算,今天才是第五天,距离首领去商议迎娶瑾姐还有两整天再加一个夜晚,时间完全来得及。
这次行程,比柳扬想象中还要完美。
夜色逐渐加深,柳扬躺在离篝火不远的位置,身体被烤得暖烘烘的,却没什么睡意。
“小瑜看到我带一大块肉回去,会有什么反应呢?”
“等麻烦解决了,瑾姐不用再被逼着嫁给首领,她一定会真的快乐起来吧?”
虽然李瑾隐藏得很好,但柳扬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抹悲伤。
“还有李敬那个老杂毛!该死!”
想到这里,柳扬一阵烦躁,胸膛中仿佛藏着一团火焰。
“还有李罕!他是当初要让我离村的坚定派,如果不是瑾姐极力请求,我早就被赶出去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带李敬过去,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他也该死!”
硕大的死字在脑海中不断回荡,柳扬怔了怔,霍然惊醒,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内心早已被负面情绪填满。
咚咚……
擂鼓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柳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脏跳得又重又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发生了什么?”
柳扬本能地觉得不对,他向周围看了看,睡觉的在睡觉,守夜的在守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但是他没有敢放松。
吞魂鬼那件事让他知道,双魂赋予了他超出常人的精神力量,自己能感受到的东西,其他人不一定能察觉。
有守夜者注意到柳扬的异常。
“喂!你怎么了?”
他招了招手,朝柳扬走了过去,走到一半,他看清了柳扬的长相,心中咯噔一声。
李青的死就发生在几天前,现在还历历在目。
巧合的是,他也是那天夜里的守夜者之一。
看到柳扬这种表现,不祥的预感噌噌往外冒。
柳扬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感觉很不好。”
守夜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不会……又梦到吞魂鬼了吧?”
“不是。”他摇了摇头。
看着那位守夜者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柳扬心中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他现在的感觉,比梦到吞魂鬼时糟糕多了。
柳扬伸出右手,认真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愈发凝重。
面对敌人的刀锋,面对利爪兽的血盆大口,面对巨型野猪的无敌冲锋,都能冷静应对的他,此时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恐惧吗?”
柳扬喃喃了一声,有些明白了。
无论是脑海中异常的暴虐情绪,还是指尖的颤抖应该都是因恐惧而生。
这是一种大恐惧,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深入细胞、骨髓,直达灵魂深处。
如果让柳扬形容的话,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