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谷逸说着前事,矮叟朱梅在旁听着,微笑不语。
而那女神童朱梅听白谷逸讲述前情,立即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她听到前生伤心之处,不由掉下两行珠泪。
白谷逸见状,又接着说道:“这女神童朱梅前几天相助妙一真人之子齐金蝉去除毒蟒时,误中了一道金色灵符,将她生来的恶根化除净尽,日后决然不会再发生前两生的那种报复行为了。但是,你们两人都应该当由我把话说明,以便化解。”
“如今魔消道长,正道大昌。在玄门正宗中,青城不存,昆仑式微,唯独剩下峨眉一派,人杰地灵,注定大兴,门户光大。而女神童朱梅根器深厚,注定日后要拜入峨眉,参修大道。不过,她数世猝死,夙孽未清,日后的险难必然许多,还须仰仗朱道友相助。”
“我既然受了餐霞大师的委托,来给你们两家化解夙怨,依我之见,要不朱道友破一回例,收这女神童为门下弟子,以后她如若是遇上什么危险,朱道友责无旁贷,定要尽力相助,更是把昔日同门之好,变为师生之谊,岂不是美谈一件?还有,朱道友还须把她的名字,也改过来,以便称呼,将这一件公案了却,双方均有所得,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谷逸话音刚落,庵内忽然响起一声讥笑之声。
朱梅见状,面色不渝,大声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我面前藏头露尾,卖弄神通?”
说罢,他便默运玄功,抬手往眼前一抹,显然是想开启慧目法眼,查探敌踪。
玉清庵内众人见朱梅已然前行施法,又知道他性情倨傲,不喜人在他斗法之时,多作干涉,均是暗自掐诀,把飞剑法宝取出,相机行事。
这时,有个女子声音说道:“我就在你眼前站着,可是你没本事看见我,还说我卖弄神通,当真可笑。罢了,我这边现出身形给你看。”
来人说话之时,便将剑收起,显现出了身形。
朱梅性子急躁,见来人讥讽于他,又现出身形,未及看清来人的相貌,便将飞剑放出,化作一道青光,迎面斩去。
白谷逸眼快,见来的那人是个女子,年约十七八岁,身穿红色宫装,云鬓风鬟,仙姿绰约,相貌极美。
他一见这个绝色女子,便认出她乃是紫云宫主纪宁之徒三凤,并非旁门左道,妖邪之人。
白谷逸一面连忙放出剑光阻拦,一面喊道:“来人乃是紫云宫三凤,并非慈云寺的妖邪,朱道友快快收剑,莫要伤了她。”
三凤见朱梅的剑光斩来,只是嘴角含笑,并未在意。
她也听见白谷逸所言,答道:“白道友且放宽心,我若是这么容易被朱道友给伤着了,那我紫云宫之人便从此避宫不出,省的丢了我恩师的颜面。”
说话之时,朱梅的剑光已然来到三凤的身前。
那青色剑光未及斩落,三凤的身外倏地金光异彩大作,足有百十丈,把她的全身护住,将剑光抵住。
三凤微微一笑,心念一动,脑后升起一团银辉,光芒大作,化作一只银色巨手,只是一抓,便把朱梅的飞剑抓到手中,然后消失不见。
以朱梅如今的道力神通,他的飞剑被那银色巨手一抓,竟然就此失去了感应及掌控。
他立时大惊失色,喊道:“快把我的飞剑还来。”
三凤美目露出些许讥讽,将袖子一挥,一柄晶莹剔透、寒光四溢的小剑被丢出。
这柄小剑便是朱梅经过多年苦练方才铸成的飞剑。
朱梅伸手一招,那柄小剑当即化作一道青光,被他收回。
三凤转头看向女神童朱梅,见她眉目美秀,尽显清灵,让人一见便对她心生喜爱之意。
女神童朱梅自那日除却蛇妖之时,被一道金色灵符笼罩,将她生来的恶根化作一道黑烟吐出后,便越发的矜平躁释,再加上餐霞大师日常训导之力,心地空灵已极。
相由心生,她如今心境甚好,暗合大道,又生的美秀,自然让人一见,便会对她心生好感。
三凤越看越喜欢,便说道:“你根器甚厚,异日必可仙业大成,但是夙孽未清,多灾多难。我见你生的美秀,又心怜你的遭遇,所以打算收你为徒,你看如何?”
女神童朱梅见三凤现身,便令“嵩山二老”中的矮叟朱梅吃瘪,尽显道力神通,已是心生敬佩之意,又听其要收自身为徒。
她心想:“我日后的险阻之多,师父和数个前辈一见我,均会提起。而师父餐霞大师在三十年内便要飞升,巴不得再拜个师父,能时常照护于我。比起那个矮叟朱前辈,我更愿意拜眼前这个女前辈为师。”
女神童朱梅心念一动,福至心灵,便不等其余人反应,竟自走了过去,面朝三凤,双膝跪下,口中称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三凤见她跪倒,想起自身拜师的场景,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她学纪宁把手一伸,摸了摸女神童朱梅的发髻,柔声说道:“你师祖不喜人跪地,我亦也不喜,你快快起来。我紫云宫门下规矩不多,你只要不犯宫规,凡我能帮之事,必然全力而为。我不喜欢你朱梅这个名字,你前生原姓文,我看你就叫朱文吧。”
“除了我之外,你师祖收了几个弟子,到时候带你去认一认人。我这次出宫匆忙,好些法宝没待在身上,现在身上除了一柄无形剑之外,其余之物均是他人的,不便赠与,待日后再寻摸个好法宝给你。”
朱文闻言,也未在意,莞尔一笑,又叫了一声师父。
三凤应了一声,又是摸了摸她的发髻,神色慈爱。
白谷逸见面前这幅师慈徒孝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朱梅更是叹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面三寸许方圆的铜镜和一对朱环,说道:“昔日之事,乃是我无心之失,适才你也听白道友将个中因果说了个明白。你我昔为同门,今生无缘做师徒,想来皆是定数。不过,我亏欠你许多,且你今日又得遇良师,乃是喜事一件。”
“在那紫云宫中,天书众多,想来不用我送,这两件法宝乃是我昔日机缘所得,镜子名唤天遁,朱环名叫龙雀,均是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今日便赐予你防身。想来你有这两件法宝在身,又有三凤道友相护,日后纵然险阻再多,亦是无碍了。”
朱文闻言,看了看他手中的铜镜和朱环,然后转头望向三凤。
三凤见状,不由想起了昔日在紫云宫内,恩师纪宁和她们谈古论今时,谈到朱梅和文谨二人这段因果。
那时,她们听完,除了初凤、陆蓉波之外,其余众人均是面露不喜。
三凤更是言道:“朱梅此人当真不是好玩意,忒不地道了。”
双膝盘坐在云床上的纪宁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三凤见状,便知师尊并不认同自己所言,立即问道:“师尊,我说的不对吗?”
纪宁摇了摇头,说道:“对,亦不对。之所以说你对,是因为他的行为确实有错,你们会不喜,实属正常。说你不对,是因为我觉得朱梅所为情有可原。对于修道人来说,仙业自然是最为紧要的,而天书对于修道人的重要性不用多说,文谨拿此事用来开玩笑,事后又不把话说清,故而造成了这种结果,他亦也要为之负上一些责任的。”
“当然,我亦也不喜朱梅的行为。文谨喜得天书,能想到与其分享,亦是对友至好了。无论是不是有第二卷,他都不该心生怨怼,多加惦记,然后利用文谨对他的信任,前去其肉身的藏匿之地,用元神侵占,以此要挟。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所以,对于这件事,我是可以谅解朱梅的行为,但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这般行事。”
朱文见三凤稍微有点失神,便伸手轻轻地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轻声唤了一声“师父。”
三凤被她一拉衣袖便已回过神来,闻言笑道:“古人云:长辈赐,不敢辞。既然是朱道友的一番心意,你还不快快接过来。那面天遁镜乃是五千年前的前古金仙广成子所练的炼魔之宝,威力极大,当今世上唯有我紫云宫内的伏羲镜和圣陵至宝昊天镜的威力胜于它。”
“你有此宝在身,日后如若是遇见什么厉害的敌人,只要将此宝祭起,按照口诀行事,便有五色光华,无论多么厉害的剑光法宝,被镜光一照,便失其效用,同时敌人便看不见你存身之处。我自你师祖那听说,朱道友为了寻觅此宝,花费了三十年的功夫,方才得宝。”
“至于那对朱环,龙雀环。此宝和我们紫云宫缘由最深,乃是你太师祖连山大师昔日所练至宝,分子母两幅,可擒拿破坏敌人法宝,专为仙家成道时御魔之用,威力无俦。你太师祖连山大师更是依仗此宝,成就了一番威名。你面前这对是母环,是昔日你师祖在月儿岛替朱道友所取,那时候他还未转世,与你相交成同门。至于那子环,便在你师伯二凤的手中,待我回宫为你讨来。”
朱文经过三凤的同意,又听她讲解二宝的来历,心中大喜,连忙鞠身礼谢朱梅赐宝,伸出双手,将宝接过之后,又是谢了一次。
玉清庵内的小辈剑侠,绝大多数均和朱文相熟,见她拜得良师,又喜得两件至宝,都替她感到高兴,俱开口祝贺。
三凤见状,便让朱文先行退下,去和朋友叙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