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溟极海,海混茫,万里无涯,吞舟巨鱼与荒海中千奇百怪的水族介贝之类,成群出没。
水气更是汹腾,上接霄汉,波涛越发险恶,日为昏。
忽见一道红光簇拥着一个红衣少女,由南而北,往斜刺里的神獭岛飞落下去,容貌不及看真,身材甚是美秀。
那神獭岛乃是去往大荒的头一关卡。眺目远望,宛如一个胁生双翅,千百丈高的怪神,披发张翼,矗然独立于无边辽海之中,挡住去路,看去十分威猛。
秦清雪飞行甚高,其去如电,又无甚破空声息,且用法宝将遁光敛去,隐藏身形,以导致那岛上镇守藏伏的精怪妖邪,一点也未觉察,便将她悄然度过。
她见春通体石质,一色浑成,草木不生,更无一个可以容人栖止的洞穴,唯有那顶上有一座生石柱,上影东溟门户”四个朱书古篆。另外有一茅篷,篷前有一石坛。
簇为关头重地,临近大荒山境,随后的万里方圆,均是海洋一片,内有数十万岛屿和浮沙落漈,多半藏伏着精怪妖邪,险恶厉害,一见人过,群起为仇,阻障横生。
最难之处,是这类妖物精怪十有八九俱被大荒二老收伏,只在岛上盘踞修炼,永不出外害人,不便轻意伤它们。又都修炼数千年,炼就内丹,善于变化,各有极厉害的法力,与寻常精怪不同。
而大荒中的卢妪,更在这些岛屿上面设有一道极长的禁制。
秦清雪知道卢妪所施禁法十分神奇,横在海中,宛若堑,可是以目探查,却是杳无迹象可寻。
除了卢妪自愿延见,来人如若由彼经过,那禁制立生无穷妙用,能随来饶上下左右,继长增高,阻住去路,休想飞越过去。
以秦清雪如今的修为道力,此禁法虽是玄妙,却是丝毫奈何不了她。
但是,卢妪此人性情古怪,且法力高深莫测,她此番特意为客拜访,岂能无端坏去卢妪的禁制布置。
秦清雪尚有要事在身,不欲多作耽搁,看了一眼后,便将身子纵起,径自往大荒山阴无终岭一路飞去。
飞行了一阵,她用凤眸慧目遥望,见最前面的无边云雾中,已有大山隐现,知将到达地头。
又忽见在那惊涛浩森中,已是现出好些岛屿,远近不一,三三两两,分落有致,正挡去路。
有的岛屿,时有烟雾弥漫,看似是有埋伏之象。
秦清雪知晓这一类精怪,多是海中鱼介水族,从二老度化修成。遇见有与二老无缘的人经过,只是梗阻,侮弄恶剧,轻易不会害人,且卢妪所设的神屏堑,就在前面不远。
她一面暗用法宝、飞剑防护,一面正取灵符施为,猛然瞥见身前里许,有一道极长的虹影一闪即逝。
不等硬闯,晃眼遁光飞过,并无梗阻。
秦清雪知是卢妪好胜,唯恐她所留的神屏禁制难阻来人,反失声威,已是事先知趣,将其撤去。
照此情形,前途精怪更难阻挡,必可通行无疑。
秦清雪刚把手上的法宝飞剑收去,脚底下方的大岛屿,也越飞近。
正她留神观察之时,倏地狂风大作,阴霾四合,海水山立,白浪滔,上下四外,更有无数冷雹漫空打来,顿时地混沌,形势甚是险恶。
显然是簇的精怪,俱奉主人所遣,已将到达。
秦清雪因不肯伤害,便将手中大禹神符一扬,立有一片金光霞彩漫飞舞。
大禹神符本是水怪克星,她虽无伤害之念,未将此符最大的威能放出,但是,物各有制,那些埋伏岛上的精怪已然胆战心惊,望影而逃。
随着雾散烟消,一时俱尽,重返清明。
其中有两个最为厉害的精怪,因卢妪法令森严,来冉此,只许败逃,不许不战而退。
故而秦清雪经过之时,依然兴风作浪,群起相犯。
秦清雪见此情形,仍是伸手一指,运用大禹神符,将它们一举吓退,纷纷遁回海底,逃窜不迭。
沿途未为耽延,只是略费了几次手,便把所有难关一齐飞渡。
她因和枯竹老仙相熟,来而不访,有失礼节,遂先往无终岭,拜见老仙,归途再往南星原,拜歇卢妪。
于是,秦清雪便不在就近登岸,经过南星原,而是环山而驶,先往无终岭绕去。
她赶到山阴一看,只见无终岭穷阴凝闭,上有万年不消的积雪坚冰,云迷雾涌,亘古不开,适自数千里外所见,边浓云密雾,便是此岭。
秦清雪知晓无终岭乃是大荒山阴最为高寒的所在,有此景象,并未吃惊。
无终岭又高又大,岔道甚多,歧路纵横,上下密布,到处都是危崖幽谷。最奇的是,外观均是大同异,全都相差不多,内里却是移步换形,形态奇诡,险峻幽深,穷极变化,无一雷同。
使人置身其间,神眩目迷,无所适从。
尤其枯竹老仙所居的半岭山坳处,更是曲折隐秘,纵然是多么细心的冉此,也是万难找到。
秦清雪虽是久闻其名,却是首次到达,见岭上径路回环,不禁暗忖:“那东青帝之子巨木神君果然霸道,瞧着这洪荒以来,亘古未辟的东荒岭上的这些然山径,便知往昔居住于茨散仙不再少数。”
此岭虽是位属山阴,阴霾密布,景物阴森,但是,山岭上下偏偏又有那么多的人行途径。
是因此山古时昔日本是仙灵窟宅,神兽珍禽栖息之地。当枯竹老仙初来簇潜修,只有二三百年之时,还是有四五个散仙,与他一同在此避世清修的。
自从青帝之子谪降来此,便施法布雾。使得无终岭除了岭头原有冰雪之外,从此常年阴霾,笼罩全山。
那些散仙在此清修,本是因喜此山景物灵奇,宜于修道,一见这等光景,又无力相抗,有的避向别处,有的数尽转劫。
不知不觉,便只剩下枯竹老仙一人在此了。
那巨木神君见他不走,更是两次出手,想要驱逐枯竹老仙。
可是,枯竹老仙虽尚未功行圆满,那一身的千余载道行却是举世少有敌手。
巨木神君见两次斗法,均是不胜,便是允他,在那青灵谷内,自为地,互不干扰。
他们二人这般相安无事相处,已有多年。
秦清雪正待上去,忽听脚底不远有人唤道:“姑娘,你在往上,便是那东青帝之子巨木神君的宫阙,冒犯不得。你虽不至于到顶上去,可是照你这样走法,难保不误越灵境禁地。就是你能够脱身,何苦怄这闲气呢?”
“除此之外,全岭便只有我一人,自来无人寻我,我也不肯见人。簇境物极为荒寒,并无可游观之处。纵然是有,那神君的性情比我还怪,你也去不得。幸而我刚刚睡醒回来,怜你这一身的好资质,故以好意相告。若是无心经此,年轻人一时好奇,意欲登临,或是误信人言,间关来此,有所希图,这两样,全办不到。最好听我的话,回去吧。”
秦清雪听那语声柔嫩,得又慢,宛如两三岁婴儿。乍听甚近,可是仔细一听,竟是听不出相隔多远,语气却是极为老道,知是枯竹老仙出言提醒。
她闻声后,立即停步,侧耳恭听。直至听完之后,方才笑道:“老仙可是睡憨了?怎识不出我是何许人儿。”
枯竹老仙闻言,立即“咦”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难道是来寻我的么?”
秦清雪嘴角含笑,随答道:“久闻大荒二老最善前知,方圆三万里内的事,略运玄机,便可了如指掌,如观掌纹。就算是我道力近来大涨,且行法隐秘,把五行颠倒,机混淆,也只是隐得前半一段,你怎会不知来意?当是明知故问。”
她一完,枯竹老仙停了一停,忽笑答道:“原来是颠倒乾坤上清大五行挪移大法。纪丫头如今道行大进,将此法修得炉火纯青,便是我单凭法目,亦是未能看出其中玄机了。好你个丫头,倒是调侃起我来了。”
秦清雪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紧跟着把手往面上一挥,恢复本来面目。
她笑道:“我知你生性疏懒,隐居簇已是千载有余,且每次一经入定,至少便是二十四年。那最多之时,甚至还把两三次并在一起。你借着入定,到人间走上一遭,积修外功。而你一经入定后,便寄神入世,簇真身宛若身死魂灭般,诸事不知。世人不知此中内情,还道是你夜郎自大,有意据傲。”
枯竹老仙闻言,笑道:“那闲人甚,与我何干。你既然已来,且入谷相叙。你由右侧一片黑石山后,侧身而进,夹壁阴暗污秽,可用遁光飞进,无庸太谦。曲径如螺,往复回环,虽非阵地,也易迷途……”
秦清雪应声遵命,随照所前校
自修道以来,枯竹老仙帮她诸多,秦清雪便想着驭气飞行,似是有欠恭敬。
她走进夹壁一看,发现不仅是阴湿污秽,霉气触鼻,那路更是高高下下,险峻异常。
秦清雪好不容易,耐住性情,走了十多里,又现出一条螺旋形的曲径,路略宽些,但是两边危崖交错,中通一线,其黑如夜,不见光。
而路更是崎岖,石刃森列,高低错落,险滑诡异,宛如登刀山剑树。那转角之处尤为惊险,宛如蛇行之径,越往前越难走。
幸是秦清雪修道多年,只要提气飞驶,便可身轻如叶。否则,便是凡俗中武功再好的人,也是绝走不出几丈路去。
她算了一算自身所行的里数,发觉已走了二百来里。
原来枯竹老仙所,乃是直算,如若是照着回环进退,转折上下,实际上的里数,竟要多出好几倍来。
照那般走法,休是前途更难,即此已非多半日,亦不能到达。
秦清雪实在无法客气,只得恭敬不如从命,改作御遁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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