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你知道吗?我无数次想告诉你真相,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真正的我。这一天我……”话没说突然翻身跌到地上又迅速起身飞快地将凉护在怀里。怀里的盒子也因此跌落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凉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两声枪响和子弹没入皮肉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满脸血迹的人趴在尸堆里扣动着手枪的扳机但只剩“咔咔”的声响,显然已经没有子弹了。在看见月被打中趴在他身上生死不知后那人脸上露出得偿所愿的表情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该死的!月,你怎么样?!”凉浑身发凉,遏制着慌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浑身浴血的人儿揽到怀里“别急,我们这就去找医生。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擦擦他的脸,凉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一个大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月艰难的摇摇头“没用的,我……”
“别胡说!”凉打断他语气严厉却又暗含悲切“没我的陪同你想去哪里!”说着捡起盒子就抱着他起身。他没有注意到怀中人指尖散发着萤火一样的蓝绿色光点。
月没再抗拒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包,眼里亮晶晶的仿佛含着万千星辉。“好,我哪都不去。带我走好吗?”月感觉到能量在一点点的流失,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母体在,也许我还有救呢?!”月淡淡的补充道。可是怎么可能?!他只是不舍得他太伤心罢了。这是他一直渴求的他是真的不想放弃啊!可现在,一切不过是刀俎下的鱼肉,垂死挣扎罢了。
“好,好,我们去找医生。”凉的眼神亮了。他一向冷静自持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过,恨不能背生双翼瞬间飞去目的地。
“月鶴昱,不许睡,我们…我们就快到了!”看着他慢慢合上眼睛凉心里一阵紧张,好害怕他睡过去就醒不过来。快速的奔走让他有些气喘。
“你停一下,咳!”月努力的睁开眼睛。
“我不能停下。你会死的”!凉咆哮着。
“停下,凉旭哲停下!咳咳咳!”情绪一激动就又是一口鲜血咳出。
“好好好,我停下,你不要激动。”凉只得妥协,轻柔地放开他将他搀扶到一旁的长凳上“月,你有没有注意到周围有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是因为你吗?”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宗浅笑着淡淡道“让我靠会,我时间不多了。”
“你别胡说”凉调整了坐姿让他靠着舒服点。“刚刚还说母体在你就有救,你难道是骗我的吗?!”
“我以为我可以撑下来的。但是有人动了手脚。咳”又是一口血混杂着血块。
“是谁,是谁要害你!!!”
“不说这个了。”他看着手忙脚乱给他擦拭血污的凉“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人类。”
“我知道。”凉咬着舌尖克制着自己的悲痛。
“怎么说呢……我有点像‘灵体’会附身到人的身上。’”他讲话很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附身时这人就是我,他过往的一切都会消失,但是我死了或者离开了,这人的意志就会回来。”他喘息着伸手抚上凉的脸颊原本白皙修长的手现在伤痕累累血迹斑驳。
凉握着他的手,还是冰冰凉,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可是这次他是真的要凉了。“我知道你想说这具身体不会死,可是他又不是你,他又不是你!!!!我只要你啊!”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真的快崩溃了。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滴落在月的额头上。
月觉得额头要被凉的泪烫伤了。
“你别哭,母体在我不会死的。我会重新找到你的,相信我!”随着他的话两人周围的光点多来越多,越来越多,慢慢地向空中飘去。月隔空抓了一颗给凉看“这是我的能量体,就是我的本体。等他们重新凝聚我就回来找你。”
“你的本体这么美吗?”凉含着泪花假笑着吸吸鼻子。
“是啊,它们真的很漂亮。”月将那颗光点按到凉的眉心处迸溅出了水花一样的更小的光点。“我消除了你关于我的记忆,一会你就会忘了我。等我找到你,你就会想起一切。你不要悲伤,这就像轮回一样,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然后又会有新的一轮开始。”
“为什么!”凉惊慌失措“我不要忘了你!”可是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
周围的光点逐渐减少,它们像被风带走的沙尘一样在空中飞舞摇曳美极了。
“不,不要走!回来!”他疯了一样追上去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一次次抓空。一个踉跄,跪跌在地无力的看着它们越飘越远消失不见。
“啊!!!!!!!!!!!!!!!”他彻底崩溃了,一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此时哭嚎的像个孩子。
母体早被抛到一边滚落在地,闪着暗红的光只是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荷蓝。一个人在盒子前驻足停留,捡起它轻轻拂去尘土。携着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凉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黑红色凝结的东西,是血吗?可是是哪里来的?!。环顾四周简直一脸懵逼,他不是应该在宿舍睡觉吗,为什么会坐在篮球场?而且身后长凳上还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这也太恐怖了!
“这是……月鶴昱?!”凉悄悄的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长凳上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恰巧那人煽动着羽翼一样浓密的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我怎么在这?凉旭哲?怎么回事?”声音有些嘶哑。他咳了几下似乎嗓子很不舒服。
“不知道,先起来吧!”凉伸手,待他握紧后一使劲将他拽了起来。
“手好温暖!”凉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可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怎么身上都是血迹。”凉刚刚说完随即有个声音在心里说“他把他身上的伤口愈合了”惊的他愣住了。
“你没受伤就好,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看着长凳上坐着的人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确定没事后,凉寻了个借口快速逃离。他不想跟月鶴昱多待一秒,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凉觉得恐慌有些后背发凉。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你还真是舍得他啊!”男人坐在桌前拿着块绢布蘸着清洁液细细地擦拭着面前的玻璃盒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盒子里的东西听“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在一旁的水盆里清洗一下绢布拧干水继续擦拭“他现在照旧沿着他原本的轨迹生活着,就好像你不曾打扰过。你也不希望我这个外力插手吧?!”剪块薄棉花慢慢擦干水渍“想想看,让他想起来一切会怎么样?或者,让他来看看你,嗯?”
“你们的目的不就是回收研究项目吗?你现在还想干什么!”一个声音从盒子里穿出。
“不干什么,就想跟你说说话而已。”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来背对着桌子看着窗外。
“SCP425,第一意志决定其它意志。你是第一意志,那母体其它的意志呢?”
“才没有,我从不喜欢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呵。”似是轻笑又像是嘲讽“专门对他的记忆设了屏障又营造出你消亡的假象自己悄悄地回到母体休养生息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你真的消失了,让我们回收SCP425不再关注你和他。”他顿了顿“等到你回复元气重新凝结,像上次一样偷偷逃离去找他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我说的对吗?”男人回头给了盒子一个得意的眼神。
“那又怎么样,根据条例你们不能再动用武装力量来干涉他的生活了,因为我已经‘消亡’了。而且现在我还被你们回收且监禁着。”
“嗯,我不会。刚刚只是为了让你出来。”男人转过身抱着胳膊,手支着下巴“你没有发现从刚刚开始我一直在跟你用‘感’来交流吗?”
“‘感’?你,你也是…不可能,我怎么会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你当然感应不到,你知道跟母体切断联系有多痛苦吗?你知道为了扳倒你我牺牲了多少吗?你知道看着你跟他在一起我有多嫉妒吗?就因为你比我先衍生出来所以一切的好处都让你占尽了,资源、爱人甚至是生存下来的权利!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偏就是要取而代之。”从未见过的疯狂扭曲的神情。这一刻他终于不用再克制自己真实的内心了,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就你?不可能的!只要我还是第一意志我就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那就尽管试试,忘了告诉你我的天赋可是‘吞噬’和‘扩散’我就不信现在这样虚弱的你还有掌控我命运的能力。”脸上是完全掩饰不住的癫狂笑容。
“哼!”盒子里传来一声冷哼就不再说话。
男人呼吸逐渐急促颤抖着手去触摸盒子,就在刚触到的那一刻浑身仿若触电一般倒地,瞬间浑身紧绷脖子和脸涨的通红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男人紧咬着牙极力忍耐着但仍会从牙缝里溢出微弱的哀嚎声。全身的皮肤开始一寸寸的龟裂,血先从他的七窍缓缓渗出然后是全身的毛孔,越渗越多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浑身黑红色就像一条大只又丑陋的蠕虫一样在地上扭动着翻滚着但是痛苦丝毫不能减缓凉分反而愈加强烈。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突如其来的仿佛心脏被踩爆的疼痛感终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苍白着唇大喊一声后永远的失去了呼吸。只留地上满是蜿蜒曲折的血痕仿佛是流尽了男人全身的血液就像是恶毒又邪恶的诅咒符文看的人心惊胆寒。
桌上的盒子里一抹薄荷蓝闪烁着仔细看其中还夹杂了抹紫色只是闪了几下又快速的消失了。
“副队,怎么回事?我刚刚听到队长办公室传来喊声……”
一个身着整洁制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拉着门把手对来人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离开。
“是。”
副队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
他想起来昨日队长才告诉他,说,自己的宿敌最近盯上了他,如若自己最近突然非正常死亡一定不要追究,一定要保护好SCP425,将它安全送回基金会。
副队掐灭烟头,他不明白却也不必再明白了。明天,他将会接替队长的位子带领整个派遣队完成剩余的回收和监禁工作。
凉旭哲最近很不好。
自从上次莫名其妙在篮球场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生活里出现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床下有两双拖鞋,桌上有两双碗筷,衣柜里多了几件不是他风格的衣服,书桌上不仅多了一套他不感兴趣的图书还有一堆不符合他风格的小摆件……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很亲密的人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里。每当他拼命回想时又会头痛不已。他也试图寻问身边的人可是没有结果毫无头绪。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不要悲伤,这就像轮回一样,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这就像轮回一样,结束,然后就会有新一轮的开始……”“就像轮回一样我会找到你…”“这就像轮回一样……”“……轮回……”这声音一直在强调“…轮回…”直到他被迫从梦里惊醒。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到月鶴昱的背影他会感到熟悉又亲切但是面对着他又会失去那份感觉。他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一些事情、一个人。
凉越来越忧郁。他希望有人能来跟他解释这一切可是没有人理解他。
而且他忽然之间爱上了去篮球场,每天都去。但他从来不打篮球,只是会在球场边的长凳上坐一会。在那里晒晒太阳吹吹风会让他觉得轻松自在,能让他暂时忘记一直以来的困扰和生活中的压力,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新生婴儿般纯粹的自己。
但这天中午只有太阳没有风,晒得他晕乎乎的眼前还出现了一些黑影。可他一点都不想回去,毫无缘由。
他一直低着头盯着鞋尖发呆。忽然他的视野里缓缓滚进了一颗篮球,试探似的轻轻怼上他的脚侧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停在他的脚边。
凉没有理会,准确来说是他没有注意到。直到一双腿也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可是为了什么他依然说不清楚,只是有预感所有的困扰好像就快有答案了。
凉抬起头只逆光看到一团黑影,强烈的阳光刺激的他眼睛立马湿润了起来。面前人的样子却看不真切。
忽的站起身,那一瞬间与来人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那人的眼睛那一刻宛若琉璃。凉的脑袋突然空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他张嘴想要说话但张开了却又那样傻愣着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认得这个人,他们班的宣传委员,不过不熟讲话从没有超过三句。但在那一瞬间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就算换了一张面孔,就算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他们也能相隔着人海认出彼此。
“你好同学”对方冲他友好的笑笑“我是琦潇涵,跟你一个班的,还记得我吗?”
“我……”凉几次张开了嘴又闭上他不知要怎么开口。有那么多想问的有那么多想说的,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终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嘘~什么都不用说。”琦伸出食指贴上凉的唇,手指冰凉不过触感很细腻让凉有一丝熟悉感“亲爱的,我回来了!”说着他温柔的环上了眼前人的脖子。凉的眉心,一块薄荷蓝的凉透明亮片一闪而过又在瞬间裂成万千块小碎片,它们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魅惑紫色而后如同融化了一般在阳光里消失不见。
凉颤抖着手臂缓缓抚着琦的背“真的,真的是你吗?”有点语无伦次“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他哽咽着一直小声重复着这句话,对此刻的凉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爱人回来了,他们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享受以后的漫长时光了。
“是啊,我回来了。如果不是受伤太严重……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琦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肩。
“没关系。”凉摁住他的后脑,一个长长的湿吻结束后他任由琦靠在他胸前给他抹去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我爱你,我的小妖精。”
“…我也爱你…”
“答应我,不要再封闭我的记忆然后离开了。”
“好。”
似乎觉得不够凉又霸道地命令道“不许再离开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离开你。”
凉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他摸摸怀里人儿柔软的发丝以示奖励。
凉看不见怀里的人正笑得邪气,满满的得意“我说过吧,终于,你还是我的了!”琦攀上凉的脖子在那里留下是自己的所有物的印记……
“你等等。”惊讶于他的主动,凉伸手摁住怀里很不安分一心作乱的人儿“我们回去再说”他哑着嗓子显然动了情。
“好。”琦狭促地笑着。这场角逐中他是胜利者不是吗?那么现在胜利者该享用他的战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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