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青年也被吓了一跳,纷纷围上来,关心道:“没事吧?”
“这老头怎么这样!没素质!”有人愤愤不平。
有人想趁着拾菜叶的机会,抬手靠近傅沁的脸,被她反应过来,后撤一步闪了过去。
“我没事。”傅沁解下鸭舌帽,擦拭帽子上的水渍。
她解下帽子的那一瞬,周围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默默咽了口唾沫。
那秀丽的容颜、清冷的眼神和沉着镇定的表情,让他们差点忘记她刚被欺负。
没有小女生那种委屈和哭泣的迹象。
相反,女孩眼底淡漠如常,勉强挤出一丝应付的微笑,
“什么事?”店长许书文听到楼下喧哗,噔噔噔赶下来。
“没什么。”傅沁朝许书文示意,“店长,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
虽然店长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敏锐捕捉到氛围有些异常。
他横身挡住那些毛头小子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位客人,我帮你把账结一下。”
傅沁回到休息室,捧起毛巾擦脸上的露水,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擦干净脸上的露水,傅沁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生活本就如此,挣扎于生存线的人,什么坎坷没碰过。
她看得很淡,这个世界上恶人很多,恶意也很多,被甩一脸已经算是小事。
她没有时间把情绪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寻还等着她回去,今晚的晚餐照常需要考虑,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这时候,傅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来电昵称显示“靳子跃”。
她愣了一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傅沁深吸一口气,不想让他察觉自己语气有异,换回平日打交道的挖苦口吻:“干嘛?这个点作业还没写完吧?快上学了还想借去抄不成?”
没有回话。
傅沁有些迟疑,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喝声:
“你干什么!别碰我,我要报警了!”
“救命啊!有人要打老人!”
窸窸窣窣,是推搡撞倒什么东西的声音。
傅沁睁大了眼。
“噌。”
“啊!打人了!快来人啊!”
“噌。”
又是一拳。
“救命啊!”
“噌。”
第三拳。
“小杂种你再打试试!”
“噌。”
“救命啊,杀人啦!”
“噌。”
“啊——!”
噌噌声不疾不徐,似乎每一拳都要她听得清楚。
傅沁静静地听着,眉眼低顺,脸颊发凉。
她用手抹脸,才发觉自己的泪腺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明明……
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白眼,看淡了人情冷暖。
纵使是面对凶神恶煞,她都不曾动容。
但是在男孩面前,倔强的伪装又显得苍白无力。
他总能接触到她最脆弱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男孩长大了。他变得成熟果断,不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被自己一路训到大学的小男生了。
傅沁才发觉,两人恐怕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的生活里什么都是烟火气,而靳子跃似乎接触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变成连她都要仰视的人。
电话那头隐约听到老人的哀吟。
“够了。”
傅沁说。
拳击声停止。
“你在哪?”傅沁轻声问。
“离你三条街。”男孩的声音温润。
“我去找你。”傅沁解下店员装,和许书文打声招呼,提起袋子,从后门一路小跑出去。
傅沁赶到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老人踪影,只有靳子跃安安静静地站在三岔路口的树荫底下。
她远远地放慢脚步,掂了掂袋子,才温吞地走过去。
“你脸怎么了?”傅沁低头问。
“早上和我爸跑山里,摔的。”男孩满不在乎地说。
她望了眼靳子跃的袖子,藏不住手背新愈合的伤疤,小声说:“以后注意点。”
“好。”
傅沁没去看靳子跃,抬起手,带起塑料袋窸窸窣窣。
靳子跃打量着塑料袋,依稀可见是一块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昨天店里剩的,店长让我解决掉,但是我减肥。”
靳子跃噙满笑意,接过袋子,说:“那就吃一小口。”
“找个地方坐坐?”傅沁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也不适合尝蛋糕。
“好,下午有空吗?”
“店长批了我半天假。”
“奶茶店吧,再遇见(店名)?”
“你请,去哪都成。”傅沁毫不客气。
“走。”靳子跃正准备往前赶,突然回头,伸出手。
傅沁愣了一下,神使鬼差地把手放了上去。
靳子跃顺着女孩的食指上攀,握住她的手心。
一路无话。
靳子跃走得很慢,傅沁低头,步伐很轻。
“两杯草莓奶昔。”
一进店,靳子跃就对前台的姑娘打了声招呼。
傅沁瞥了他一眼,他连自己喜欢的口味都知道。
桌前,靳子跃才得以细观蛋糕全貌。两寸的小蛋糕,淡黄色慕斯和芒果丁,算是比较大众的做法。
但是,靳子跃知道这种手法,甚至连工序都异常熟悉,毕竟双方曾互相探讨改进的方式。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就开始学了。
“怎么样?”
等靳子跃尝了一口,傅沁才漫不经心地发问。
“好吃。”靳子跃说道,“糖再多下一些,35g左右,把芒果打成果泥,喷砂过程再加一些奥利奥碎饼干,就更不错了。”
傅沁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辩道:“和我说有什么用,你得和老板说去。”
“好、好。你试一点?这个位置我没吃过。”靳子跃指着靠近女孩的一角。
傅沁凑上前,眼巴巴地瞅了会,靳子跃给她递来塑料勺子。
她小抿一口,靳子跃露出得逞的笑容:“上当了,这块我舔过。”
傅沁白了他一眼,她挖的位置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抬头的片刻,她才惊觉,由于同吃一块蛋糕,又仅仅两寸大小,两人的脸庞此刻挨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见靳子跃眼底盈盈笑意中,温养着两个脸庞酡红的自己。
傅沁眼神游移,坐回去挺直腰板。
无话。
良久,她才突然问:“我会不会变成你的累赘?”
“会啊。”靳子跃不假思索,“沉甸甸的,心里头才踏实。”
“恶心。”少女表情嫌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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