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临心听见后方传来的轰鸣声,内心隐隐觉得不安。
迟迟等不到靳子跃和陈若澜追上来,女孩不由得忧心忡忡地凝望远方。
“滴滴。”不远处,卡车拍了拍方向盘上的喇叭,把女孩吓了一跳。
两束灯光突然亮起,在乡间夜路,昭示着车子的存在。
三水临心仔细一瞧,才发现驾驶座的傅寻在冲着她扮鬼脸,心底没来由地腾起火气。
“他们还不来?”傅寻摇下车窗探头问。
“我也不知道,靳让我先走。”
“哦。”傅寻缩回去,说道,“那上车,我带你走。”
“不要,他还没回来。”三水临心断然拒绝道。
“大姐,你安全就得了,那俩人的你就不用管了,精着呢。”傅寻没心没肺地说道。
“不行,你和我打回去。”三水说道,“这么久没回来,他恐怕改变注意了。”
少女倔强地瞪着傅寻,态度强硬。
“你别添乱,快上来坐好。”傅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坐垫。
“不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三水临心目光灼灼地瞪着他,脑海中隐约抓住一种可能性。
傅寻摸摸鼻子,说道:“想什么呢妹妹,凭他们的身手,是战是留都不成问题,你去了也就是送外卖罢了。要是早点撤离,说不定等会还赶得上今晚十二点打烊的拉面馆,嗦上一口热乎的牛肉拉面,等他们潇洒回来,不是挺好的吗?昂?”
“不一样。”三水临心的手不安的攥紧,眼瞳微微抖动,“那个家伙有时候也不讲分寸,有时候也会冲动,只是很少遇到罢了。”
傅寻挑了挑眉,无奈地打开车门,跳下车道:“真是没办法。”
三水临心以为他要帮忙,说道:“走。”
突然,少女发现自己双腿离地,腰间大手一把将其扛起,才“哎呀”一声尖叫起来。
“放开我!”三水临心小脸上愤懑不已。
傅寻不再说话,将她塞进车子的座位上,任由三水小腿乱蹬。
“真的,让我去帮忙吧。”三水的语气软下来,不复平时的盛气凌人,脑袋垂得低低的,黑发丝遮掩了她的面容。
傅寻看着她,默默补了一句:“安全带。”
三水临心攥着他的手,傅寻隐隐察觉手腕沁凉。
“我不想看着他每次都是孤身一人。”
长刀铿锵,与大剑刮出火花,两名男人怒视着彼此,一触即退。靳子跃眼角有红光在悠晃,抬头,一团橘红色的火球从天陨落。
“他真的很需要人陪伴。”三水临心抬起头,傅寻才发现这丫头声音有些嗫嚅。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灵魂深处有一种久违的开心,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可以小心翼翼地快乐很久。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在黑夜里踽踽独行。”
楚平秋的钢琴丝袭来,靳子跃后仰,险而又险地躲避过缠绕的线,脸颊却不慎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他还来不及喘息,张让的扫堂腿突袭而至,后仰的状态下盘的稳定难以为继,干脆提膝蜷腿,原地后空翻躲避这一扫。却被丰青青一拳轰中,双手格挡不及,勉强卸力倒飞出去。
三水临心抬起头,眼眸之中尽是泪花:“我还要帮他完成未完成的心愿,还要帮他找回傅沁,未来的旅途,请带上我……我只想看见他的笑容,哪怕一次就好。”
傅寻沉默良久,盯着车子前面的路面,迟迟不开口。
突然,他没头没尾地说道:“要是你懂华语就好了。”
三水临心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而是解释道:“靳找回傅沁,需要我的引灵阵,只有月圆之夜才能发动,错过今晚又得等一个月。”
傅寻还想回她,车子上的屏幕却突然冒出一条消息:
“闫危。”
傅寻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他立刻拨打闫无逊的电话。
“怎么了?”三水问道。
“老闫他们有危险。”傅寻的脸色有些凝重,“可能要我们回去支援。”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他有些担心,平时都有注意这俩小子的安全,偏偏是今天他们也自顾不暇。
迟迟没人接。
傅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喂……大哥,是你吗?”电话那头的人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您这回先别挂,我给你发个自拍,您看,捆得可结实呢。”
傅寻:?
“老闫你没事?”傅寻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号码打给闫无逊,所以闫无逊根本不清楚来人是谁。
“嗯?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那欠扁的傅姓小鬼?”
“你才小鬼!你全家都是小鬼!”傅寻咆哮道。
“还真是你啊傅小子!”闫无逊的声音相当意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对了,你应该是和老靳在一起,那也难怪知道我的电话。”
“喂喂喂,是傅寻吗?”身旁的小孩声显然是豆子,“你也来啦!”
“你们没事?”这回倒是傅寻有些意外。
“刚刚被人绑架了,哪里没事了。”闫无逊嘟囔道。
“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傅寻虚着眼。
“多亏了添雨,没中他们的麻醉剂,后面出手把他们解决了。”闫无逊说。
“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傅寻说道。
三水临心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隐约觉得,傅寻可能要离开了,紧张地攥紧傅寻的手肘。
“不用不用,警察都要来了,我们这边安全的很,等着送绑匪上警车呢。”闫无逊大大咧咧地说。
“就不怕对方叫人增援吗?”傅寻恐吓道。
“有添雨在怕什么?”闫无逊相当臭屁,“刚刚不也是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干掉了。”
“我只是正好有人提醒我,小心陌生人和麻醉剂而已。”电话那头的添雨难为情地说。
“谁?”傅寻隐约觉得抓住了重点。
“嗯……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
“白色……面具?”傅寻越听越觉得玄乎,第一反应就是靳子跃的那张半哭半笑的惨白面具。
他追问下去,“有什么标识吗?光是白色面具也太宽泛了吧?”
“我想想……那张面具好像是一张微笑面具,两个上半弧和一个下半弧,都是红色的纹底,就像那种小丑面具。”添雨回忆着说道。
这回他们说的是和语,所以三水临心听得真切。
傅寻还在托着手沉思,三水却抵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车前玻璃,紧张地问:
“他说的白色笑脸面具,是不是前面那个?”
傅寻沿着三水的手指望去,在田郊小道上,看见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泥泞的路上。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双手很绅士地放在身后,唯独抬起头的时候,那张妖艳的笑脸面具,让傅寻瞪大了眼。
因为——
那张面具的款式和靳子跃的半哭半笑面具,除了全副笑容,其余几乎一模一样。
月光下洒在森森面具之上,男人的脸扭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