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炎产生的火光将地下车库映得通红,皲裂的地板和融化的塑胶,碳化发出阵阵焦臭。
火光冲天,映照着所有人,脸色泛红。
消防系统已经开始呜呜呜地响,连带着周遭的停车,都被这下爆炸震颤,一瞬间,如同群虫啼鸣,所有的车警报滴滴滴、呜呜呜地响。
嘈乱的环境总让人有种焦躁感,所有人盯着燃烧的火里,既期待着对方就此嗝屁,又隐约觉得觉得,就这么轻易死掉,有些对不起他们处心积虑的谋划。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因为火焰中,并没有完全覆盖视线,那辆如同亡命之徒的红色轿车嘶吼着踩上油门,流火在挡风玻璃被上一路排开,隐约可见驾驶座上那张苍白的面具,变形的车顶盖和车前盖,浑然不顾发动机已经过热,带着鱼死网破的气势朝魏铮四人冲去。
“退后!”
魏铮怒吼一声,旁边的重剑已经准备就绪,朝右侧一横,双手瞬间爆发蛮力,如同甩棒球一样,朝着红色带火的野兽狠狠抽去。
在命辞的加持之下,他的重剑竟然咻地一声带着白色尾光,他想凭借自己的重剑和踩死油门的汽车碰撞!
不是横斩,而是拍!他想用最暴力的方式,将车子拦下来!
情况发生得很突然,火焰的存在后阻隔了后方截堵三人的视线。
楚平秋瞪大眼睛,他看着两个疯子如同火星撞地球,红色的小轿车引擎声与魏铮的暴吼声中,一红一白两道气流凌厉地轰击在一起。
“哐当!”金铁交加的轰鸣声中,热浪迸发。
暴虐的涡流扩散开来,车大灯和半截发动机都粉碎殆尽,但是对方的车速虽然受到猛烈的撞击,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态,而毫不防御的魏铮,重剑也被高速冲击的轿车荡开,恐怖的握力毫不脱手,稳固的下盘瞬间如同被连根拔起的老槐树,整个人被冲击震得朝后跌飞出去。
此刻的轿车也是惨烈无比,碎裂的零件洒落地上,而原本接近四方的车身硬是被轰成缺了一角的直角梯形,残存的车灯像独眼龙,一闪一闪,滚滚黑烟宛如垂死前不死不休的喘息。
靳子跃的安全气囊被强制弹出,他看也不看前方,直接离合挂挡倒退,同时方向盘打死,借着魏铮被撞退,还缓不过来,直接后撤朝着右边打紧方向盘,车子灵性后撤盘旋,拱开原车位的车子,推搡着朝徐虹、章曦和楚平秋三人撞去。
章曦眼底闪烁,不退不让,双手立刻凝聚两团篮球大小的火球。
楚平秋伸手拦住章曦,吼道:“混蛋,这个距离太近了你想误伤吗!”
同时,他的双手于身前交叉,猛地撒开,指尖飞射钢琴线,挂住附近的柱子瞬间形成钢琴线封锁域。
突然,楚平秋面色一喜,这种感觉,是胜券在握激活了,由于这是双方实力悬殊的不对等战斗,提前触发了必胜效果!
而身后的三人,霹雳腿张让已经凌空追上,展翅俯冲的阿松绕过爆炸的光焰,从柱子的一侧包抄,无双萝莉如同陨石直坠,右臂已经迎风涨大三圈,这一击轰炸下去,宛如雷霆!
这时候,倒档的红色轿车灵活一扭,伴随着阵阵热风,它已经朝右侧的车堆里扎进去。
丰青青一拳凿在两米粗的柱子上,刮下无数水泥和石砂,隐约可见皲裂的柱子里,露出原本的钢筋。
张让脸色一喜。
虽然这家伙躲开了丰青青的一拳,但是扎身车堆里也极大程度限制了这家伙的灵活,在随时可能爆炸的汽车里,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张让三两步横跳上车顶,在五颜六色的汽车之间快步跳跃。
而靳子跃的红色轿车绕着柱子跑了半圈,之后竟然硬生生拱着附近两辆车,车尾挤出去,朝着楚平秋等人的方向冲去,只不过这次是在倒档状态,以车尾为头!
楚平秋露出得逞的笑容,双手一拉,周扫若有若无的钢琴线全部活了过来,瞬间八条线成为拦截的网!
后车尾瞬间撞上钢琴线,依旧朝着他们的方向吃力冲去,钢琴线被绷得变形,却依旧稳稳当当地网住了红色轿车!
楚平秋叫嚣一声:“落网了!”
现在看起来,红色轿车确实如同自投罗网一般,落入蜘蛛布下的陷阱当中。
身后的魏铮在髀肉复生的作用下,内伤已经压住,深吸一口气,已经可以再次提着重剑从后方挥砍而来。
红色轿车如同亡命的野兽横冲直撞,一旦停下,等待它的只有无情的暴力轰炸。
杜彪是最后才加入战场的,他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些触动,车胎一次又一次的尖厉摩擦,还有残喘的发动机,仿佛驾驶座上那个男人,为了求生发出不甘的嘶吼。
可是哪又怎么样呢?
命运如此,一个人还能违抗命运吗。
张让一脚从旁侧踢,却被对方猛地一开车门给扫了出去。
摇摇欲坠的车门在疾驰中被彻底扭断,露出了驾驶座上那个事出仓促、勉强带着惨白面具的骑手。
穿着白底衬衫休闲裤,模样一定还能年轻吧。
这么年轻就能够引起全族重视,即便是以敌对的方式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杜彪不由自主地想,手脚却也没有落下,他悄悄换上了新的命辞。
画地为牢
他的双掌变换出繁杂的手印,咬破手指头,藏在后方的他,用血在地面迅速作画。
一旦结界形成,男人就将成为囚笼之鸟,真正的插翅难逃。
虽然杜彪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是依旧不影响他捍卫驭命一族的决心。
血液游走的纹路愈发清晰,队友那边显然也知道自己在使用这个命辞,都像驱赶着无头苍蝇一样,让靳子跃那辆近乎报废的轿车左突右转。
杜彪看着即将完成的牢笼大阵,心中也难免有些激动。
天之骄子,你的时代结束了!
突然,尖啸的轮胎摩擦声传到他耳边。
他一直很小心靳子跃发现他的囚笼结界,所以很小心地保持安全距离,现在就算发现了来不及阻止了。
原本,杜彪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心底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车前挡风玻璃已经如雪花破碎,焦黑的漆皮和金属色的骨架都证明着车子的惨不忍睹,后视镜全部折断,车大灯全部爆破,宛如失聪致聋的野兽,明明只剩虚张声势的力气。
可是。
可是驾驶座上那个男人,惨白面具下的眼眸,看不见恐慌,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行凶的赤红,甚至,依旧如同平静的死水。
杜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时候,半死不活的轿车,身披烈焰,已经朝他嘶吼而去,沿途洒落一地零件,钢铁在地面刮出一道道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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