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铁锤猛如犀牛顶角,在靳子跃眼前放大。
长刀劈落错铁链,一丝垂线蘸中间。
流星锤受惯性作用迎脸袭来,在靳子跃面前绽开,贴着面具向两侧滑开。
砸中铁架,冲击力推着铁架向两侧倒去,卷起冰雾碎霜,像一艘快艇排开两边的骇浪。
“什么!”阴摩罗眼球一瞪,顾不得诧异,骤浮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扯回带链子的半边,谁料中途铁链碎裂,像断首的银蛇咔啦啦地回缩。
面具人三两步贴近,右手长刀如毒牙窜袭,阴摩罗狠心抬右臂卷链成拳,悍然反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拳锋相对的瞬间,靳子跃的旋腕让开拳劲,长刀螺旋兀地伸长,如黏连的丝弹射,让开挥出的硬汉铁拳,戳中阴摩罗的面门。
“啊!”阴摩罗痛苦地吼出声,却拳势不改,迟滞了一下又朝着靳子跃的手骨砸去。
这时,得手的长刀已经回缩,眨眼间恢复了原来长度,靳子跃左划斩,下反撩,顺势右劈砍,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只有到劈砍的位置,才被右臂的铁链挡住,而右臂也被刀的劲道震开,锤在一侧的铁架上。
些许的安静。
阴摩罗眼仁翻白,身前裂开交叉形创口,左臂垂落,血洒如泉,仰面倒下。
靳子跃改双手持刀,拧身提肘,刀尖对准心脏,猛地扎落。
“嘣……”
刀身立在碎裂的地板上,扬起些许新露的碎石。
碎石很快又在碰跳中沾染血迹。
而阴摩罗的躯体却不翼而飞。
靳子跃收刀起身,半哭半笑的面具后,只听得见呼吸,看不见表情。
第二次了。
他慢慢回忆起这种命辞。
——
抽梁换柱
虚假人生的集合词,任何事情都可以造假,宿主的造假能力得天独厚,拥有以假乱真的能力,足够强大之后,甚至可以做到以足够的假劣信物置换真物。
生物可置换,条件更加严苛,需要贴近真物之祭品,以及施术者的精力,方可实现真假易换,精湛着甚至可以凭空换人。——
持有者,燃山堂,左千子。
“发现你了,嘿嘿。”
大津雅重扒开一排金属柜子,另一只手抓着一只满是冰碴的生猪腿,伸脖子咬上一口,痴痴一笑,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你打得……大津——”胖子晃悠悠地迈步,摸了摸陷下一块的脑袋。
猛地弹射,像人肉皮球飞扑过来,张开大嘴,满嘴寒气和生肉渣,仿佛可以看见厚实的嘴唇抖动:
“好疼啊!”
咆哮如翻浆河马,扯大嘴廓,膨胀的上下颚,像两扇贝壳,利齿交错,隐约间可以感受粉碎一切的咬合巨力。
——
酒囊饭袋
每天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但无法高效补充自身能量,依靠宿主摄取能量之后,不能饱腹的折磨化作命辞累积的能力。
遇险濒死时,会将储存的能量释放,疯狂恢复自身状态,并且拥有吞噬一切,消化一切的胃口。
——
毒药无效,靳子跃放弃取出化学试剂的念头。
杀死这种怪物,最直接粗暴的是物理方式。
但是当下,这种方法无疑最耗费体力。
既然如此。
靳子跃望着已经腾空的胖子,松开长刀,任凭肥大的身躯遮蔽天花板的倒吊灯,他抬臂伸掌,五指开张。
……
白色的雾气四散开来。
裹着白色手套的食指微微颤动。
视线从白茫茫变得清晰,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雾蒙蒙一片,白色玻璃罩让周围的光线扭曲变形,脑袋闷在一个不知名的头盔里,像头箍勒得发晕。
周围的冷气刺激她打了个寒战,陌生的环境没来由让她心中发紧。
这里是哪?
女孩眨眨眼,眼角酸涩。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躯体,殷红的血液还没流出多少,就成滩凝结。
女孩搀扶着上前,翻开倒地的面孔,瞪大的眼珠说不尽的惶恐。
吓得少女缩了缩腿,牙关打颤,挣扎着就像站起来。
才发现浑身无力,四肢冻得僵硬,雾蒙蒙的实验室愈显阴森。
“救命……”女孩嗫嚅着,惶惶不安地起身,围绕着身边的环境想找到出口。
溅血的墙壁,零落的器皿,断裂的管道嗤嗤地冒着冷气。
少女终于忍受不住,慌忙夺门而出。
抓住门把的瞬间,她才看见破碎的玻璃渣,像雪白的冰花在玻璃上绽放,轻轻的动静都会扯落一地的碎碴子,踩在地上喀喇地响。
循着视线向前望去,眼前是一幅森罗地狱。
地上趴着密集的躯壳,焦黑的衣物认不清身份,燃烧的烈焰啃噬着墙角,裸露的墙灰或受潮或炙烤,露出大块的黑斑。
余烬未止,倒插的刀剑林立,弹孔随处可见,干涸的血块与黑灰掺杂一起,放眼望去没有一块干净的地盘可以落脚。
昏暗的走廊灯嗞啦一响,吓得飞鸟瑟缩着身子往后退去。
走廊的尽头一眼可见,只是这漫长的修罗路,飞鸟连一步都不敢趟过去。
“快点快点。”
突然,远方的楼梯传来呼喝。
“嗒,嗒。”
两人边聊边走下来,脚步声在黑暗中分外明晰。
“谁不惜命?这可不叫临阵脱逃。我告诉你,上头那玩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谁没两手保命本事?丢个分身射几梭子弹就是仁至义尽了。”
双枪佬换了一张面孔,语气依旧玩世不恭。双手插在兜里,用肘部碰了碰身边的人,揶揄道:“喂,新人,别这么紧张嘛,第一次带你开小灶,开心点。”
飞鸟英助看着眼前的场面,腿脚有些发软,原本以为触及世界的力量,却不曾想只是冰山一角。
一瞬间,又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十几年的生活,摸打滚爬,卑躬屈膝显得毫无意义。
“嗯?还有人活着?”
双枪佬脚下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连嘴巴都收起碎碎念,抿得发紧。
寒气凛冽,突然的安静,只剩烈焰的焚烧依稀可闻。
隔着走廊,双方遥遥对望。
拜异鬼体质所赐,飞鸟英助的瞳瞬间竖起,青灰色的眼眸如同盯上猎物的青蛇,对方来人的面孔,在视网膜中逐渐清晰。
面罩中,是少女因为惊吓而发白的脸。
飞鸟英助的神情有些怪异:
“你是——
“琉衣吗?”